那遥远的八针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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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并且是越来越喜欢这种网上叫做格桑花我们叫做八针梅的花。

一个原因是一看它,脑海立马出现南泉祖院中爷爷奶奶侍弄花的场面。那时人太小,花似乎有爷爷高,八瓣花高高托举,疏密有致,迎着太阳,爷爷拿着自制的洒水铅壶,尽可能的从高处将水洒在花叶上,神情专注,深凹的眼显得眼神深邃;奶奶完全是旧式的样子,小脚,黑带子扎住裤腿,细脚伶仃的站在院里贮雨水的水瓮旁,一脸连眉梢额角都满满的笑,太阳光暖暖洒下来,金灿灿的样子。

40年前的记忆,到今天,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上面描述的场景究竟是多重叠加而成,还是就是当时的一个场景的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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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个原因是八珍梅就是幼时的生活。70年代的村里,实在没有什么鲜亮的颜色,即使是夏天,农家小院里,黄土板墙,黄泥土窑,院里几只咕咕鸡闲庭信步。绝大多数的人们院子里什么都不种,一些人会种几苗豆子或者番瓜,更少的人会种点瓜豆外,还会种几株花。

奶奶爷爷和妈就是这样,他们会在院中间和窗前专门辟一点点地方用烂砖头弄个边沿,用手把土捏的碎碎,然后摊得平平整整,细心洒上花籽儿,最后在小花池边沿插上细棍儿,防止小鸡去害。

花籽儿种类极少,大多是八珍梅。种好后,天天去看。终于,雨过后,土层隆起并裂开一丁点儿,下过隐约有东西探头探脑,再一天,两片嫩芽钻出。于是欣喜,浇水打鸡,看着花儿快快慢慢的长。有夭折了的,多半是被鸡解谗了。

雨水多时,八针梅会长得很高,叶子疏落,像柏树的叶,花八瓣,各种颜色,高高托举,花很不容易蔫儿,经风雨,花期又长,直到深秋冻死。

等到第一个花骨朵儿长出来,又急不可奈,不住去看,有时太急了,会帮助它一下,把花苞剥开。,奶奶和妈倒不怎么说,爷爷可不轻饶,瞪着深邃的眼睛骂这些害人的娃。

夏曰的午后,端一碗饭,坐在花下的烂碾盘上,微风过来,花枝会摇到身上,抬头望天,西北天角黑云压过来,也会有几片白云先行,时而遮住太阳,瞬间就会凉下来,这时浅粉淡紫深红淸白的花也会精神很多。猛的,西北方闷闷一声雷,风大了,花枝摇曳起来。

窸窸窣窣的风声叶声里,奶奶忙乱的拿着piapia扭着小脚出来了,边叫着快回家,边自己扯起塑料布盖醋瓮。孩子们欢叫着奔跑着,像极了连环画里的"风来了,雨来了,孩子们跑回家来了"的图。

从窗户玻璃上向外看,那八针梅花摆着,扭着,雨过后还是挺立的,尽管花茎又细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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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养一条狗,也养着羊,太阳落山时,羊回来了,撞开大门昂首挺胸走过小花池,看得不紧,也还会意犹未尽的捎几枝八针梅,咩咩咩边叫边大快朵颐。

狗却不会这样。你一下午不在,天麻黑回来,远远狗就叫,一进门,狗扑上来一个狗抱,你差点跌倒。晚上,坐在八针梅花下的碾盘上歇凉,狗卧在脚边,蹭蹭这儿,舔舔那儿,要是没有伴儿你还是要和狗说说话的。有时候委屈了,一边摩挲狗,一边说着,狗巴巴的看着你,欲哭有泪的样子。而晚上的八针梅影影绰绰的。

八针梅花下的碾盘上有很多的故事,然而大多模糊氤氲成一片色彩和感受。

现在城市里的花有无数种,而且还艳丽。八针梅换了个风情的名字格桑花,个子也矮了很多;只在乡村或者野外公路边还能看到高高的细长花茎托举着的一种,我们仍叫它八针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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