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味在人间》:尘世的烟火升起,这是神馈赠人间的时刻

陈晓卿和井之头五郎(《孤独的美食家》男主角)有相似之处,他们都是敏锐的嗅觉猎人,在城市里穿行,如同我们遥远的祖先找寻食物,那时的他们曾走在旷野上、森林里、大海边。流传下来的不止有狩猎美味的本能,还有身为吃货特有的碎碎念和小幽默,常常没来由地让人充满对生活的热爱,想赶紧离开座位,像祖先背着猎枪奔向森林狩猎一样,奔向食堂和饭馆……

饮食常具有很强的私人性,甲之蜜糖或许是乙之砒霜,每个人的食物路径包含了地理的、生活的以及记忆的种种差异。陈晓卿说“青年时代的顽固味觉记忆,势必影响人一生的食物选择”,我们常以为自己在食物上有自主选择权,可最后发现多是记忆和习惯帮我们做出选择,不是我们选择了那碗羊肉汤,而是它选择了我们。异乡的游子常会生出丝丝乡愁,虚无缥缈的乡愁附着在具体的食物上形成实体,当思乡之情袭来,或许只有熟悉的味道充满口腔唤起味蕾记忆的那一刻才能聊以慰藉。食物很多时候是记忆的一把钥匙,是回到过去的一道机关,像《追忆似水年华》里马塞尔品尝玛德莱娜点心的时刻,食物成为回到过去的时光机,现在成了过去,过去因为玛德莱娜点心和味蕾获得了未来的时间。

我们的时间大致可以分为两类,一类在吃饭,而另一类则是在吃饭的路上。对于食客而言,寻找食物的过程像一场赌博游戏,陈晓卿和井之头五郎押中的几率则更大一些,想必在城市楼宇之间寻觅餐馆或多或少让他们产生了狩猎的快感,才能如此乐此不疲地享受在路上的时间。如果说寻找食物类似于狩猎,那么食物自身所带来的感受则更为直接和绵长,正是这种无法完全表达的感觉诞生了一个又一个的“吃货”,在桌边流连忘返,在盘间挥动筷子,如同出没于江湖的不知名大侠挥舞手中的剑。

相比精致的米其林餐食,陈晓卿热衷的更多是隐藏在街边小巷的“苍蝇馆子”,林立的高楼大厦间分散各处的寻常美食,像是城市沙漠中诞生的一片片绿洲,清晨或者深夜,在任何你吃到的时刻给你一碗再次出发的热汤。陈晓卿是资深的夜宵爱好者,有时我在想,大家到底多大的原因会去吃夜宵呢,究竟是饥饿还是享受在夜晚饱腹一餐的幸福?答案不可知了。只觉得夜宵是我们平凡人生的出口之一。

我更厌倦日复一日机械枯燥的生活。悄无声息,行使在北京的冬夜里,搜索路边哪怕仅有的一盏小饭馆的灯光,那种温暖都能渗透到骨髓里。尽管无人陪伴,这,也算是对抗无趣人生的一种积极态度吧。

            ———《至味在人间·寒夜觅食》

店主与食客的关系或许是萍水相逢,又或者是多年熟识,我们与饭食的关系其实更多的是我们与另一些人的关系。《卤煮的细节》里讲述来北京打拼的郭兴兰的故事,只因为一份卤煮,在北京扎下根,而陈晓卿因为经常去吃,与像小郭这样的外地厨师熟络起来,甚至盘算起为这些外地厨师拍个系列。店里的店小二他也不放过,曾专门写过《那些笑脸》记述远离家乡和父母、很有个性的店小二们,除了味道,店小二成为了他选择餐馆的重要条件之一,在爱美食的人眼里,美食与人大概同样重要,食物在胃里的踏实感和人带来的信任感大约是同样的慰藉。

食物对我们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是古人所说“食、色,性也”,或者是维系生命所必需,可能答案是又不全是如此。食物更像是默默的陪伴者,那些一人食的时刻或者与亲密友人在一起的时刻,食物以及食物背后的人们,默默陪伴着开心或悲伤的你,是这些陪伴慢慢构成了现在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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