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女人

  那是个不知来里的疯女人，每个人都是这么说的。

  女人名叫沈红霞，村里人都知道他是有旺媳妇，是个疯子。每两年就死了，还克死了有旺。

  这沈红霞啊，原不是我们这的人，是前几年被来旺他弟有旺给带回来的，话说这有旺啊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呆头呆脑的，只会在砖厂里下死力气的干活，家里的钱又全部拿来给来旺娶媳妇了，这几年好不容易手里宽敞了些，可有旺年纪大了，找媳妇越来越难了，看过来看过去，没有一个看上有旺的，把有旺他娘愁的头发都全白了。

  这几年砖厂不景气，没办法，有旺乡村里的其他人一样背着铺盖去了银川找活干，回来时就带了个穿着破烂，污垢着头发，看不清脸张什么样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沈红霞。当初有旺回来时，跟在他们身后一堆小孩，在身后嚷嚷着：“快来看啊，有旺找了个疯子做媳妇喽，看来看啊，快来看啊。”拿着石子追着疯女人打，有旺将害怕的瑟瑟发抖的女人护在后面，一路回到了家。烧水，拿衣服，有旺手脚麻利的做着活计，一刻也不曾停下过，他的眼里总是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活。门吱呀一声开了，有旺抬头看去，涨红了脸，就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这沈红霞还真真是一个标志的人物，年纪不大，二十五六岁左右，穿着有旺的旧衣服，一张脸雪白雪白的，她站在门口绞着衣服，状似娇羞。有旺继续着手里的活计，默默地打定了主意，明天让娘去打听打听这是谁家的，快给人家送回去。赶上夏季，有旺在屋外守了一夜，早晨起，吃饭时，有旺找来了他娘，说明了意思，有旺娘不依，定要这沈红霞给自己当儿媳妇，来往气急了也说不出几句话来，只巴巴的连声叫着娘。村里人都知道有旺引了个媳妇回来，争着抢着要看看有旺媳妇，沈红霞被这么多人吓着了，只往有旺身后躲。村里几个游手好闲的青年见了笑着道：“有旺媳妇挺漂亮哈，只可惜，是个傻子。”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

  有旺娘拗不过有旺，到底去打听了打听，没有个结果。有旺娘劝有旺说：“姑娘傻是傻了点，到底能生个孩子。”年末，有旺和沈红霞结婚了，领不了结婚证，只能黑着来。有旺找了邻村砖厂的活，沈红霞离不了有旺，日子渐渐过了起来，沈红霞不会做饭，洗衣，有旺做。渐渐地，沈红霞得病好了起来，精神也好多了。有旺知道了自家媳妇还是个文化人，时常觉得妻子跟着自己白瞎了。过了不久，沈红霞怀孕了，不再跟着有旺奔波了，换成了每天坐在小卖部前磕着有旺留的瓜子等着有旺，肚子渐渐大了起来，可是怎么等不到有旺了，有旺娘说有旺在烧砖的窑里给塌死了。沈红霞又疯了，每日坐在小卖部前，拉着来来往往的人，问着他们：“来旺呢？来旺呢？”

  后来，沈红霞流产了，孩子没有了，来旺没有了，渐渐地头发上生出了虱子，脸上满是泥垢，村里的小孩又围了上来，只是这一次，她无处可多了，后来的后来，听人说在石灰厂附近找到了她的尸体，都已经好几天了，要不是味太大，还没人发现呢。

  有旺娘打听的人终于来了消息，说是一家连胜了四个闺女，这沈红霞是第五个，送给了另一人家，这家后来折了个闺女，他娘伤心过度，总去学校里找她，堵他，那会姑娘都高中了，被生母堵得不成竟疯了。后来，生母不来了，养母见疯了，就将她嫁了出去，拿了彩礼钱。去了夫家，更是被打，受不了了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