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之书:当赫胥黎的预言照进现实

“人们会渐渐爱上工业技术带来的娱乐和文化,不再思考”
                      ―― 赫胥黎《美丽新世界》

      正式翻开这本书是三个月前,因为第一章的内容比较晦涩,又正忙着适应新环境,新节奏,浮躁的状态,极容易把书读瞎,所以只好暂时搁浅。七月,是南国最热的时候,不!厄尔尼诺,是全国最热的时候,但炎炎夏日缭乱不了一颗闲心,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啃书好时节。哈哈,想那古人听着蝉鸣,汗浸长褂,仍能手不释卷,乐在其中,心里也就平衡许多。“万事开头难”,对于这样的好书,抱着浅尝辄止的心态是行不通的,一番细读,两节过后竟是柳暗花明,如履平地了。作为世界著名的媒介文化研究者和批评家,尼尔.波兹曼想把束之高阁的思想传递给大众,把并非危言耸听的预言揭示给人类,这是极其困难的,我们必须要知道,传播真理往往比认识真理更难,因为你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站在和你一样的高度去理解问题,所以从这个角度讲,这本书更加了不起,至少他没放弃为全世界全人类开智。但尼尔波兹曼万难想到,他批判的电视文化会在30年后逐渐地被手机和互联网取代。但无论是电视还是手机,唯一不变的,是我们都是一群在哈哈大笑里成为娱乐至死的生物。

中信出版社的《娱乐至死》

      在这里,要试图说明作者所要表达的观点,我们不妨回忆儿时看过的一些古装玄幻剧(可能不止儿童看,也不一定儿童变成了大人就不看)里面常见的桥段便是主人公进入反派制造的幻境,这幻境是美丽的假象,是主人公潜意识里未能弥补的遗憾,未能实现的欲望,甚至可以说是痴心妄想的贪念,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如果主人公不能清醒地认识到眼前的假象,就有可能一辈子活在这个虚幻的空间里,或者不复存在。《娱乐至死》想告诉大家的正是这样一个幻境,人们会渐渐爱上压迫,崇拜那些使他们丧失思考能力的工业技术,说的再直白一点,这种让人类丧失思考能力的工业技术正是电视、手机、互联网,荒谬的是,尽管在这里我用了电视的产物去解释电视是怎样的存在,但从另外一个角度看,二者又很贴合,本体和喻体是一样的荒谬。最厉害的毁灭方式是杀人于无形,温水煮的青蛙们高兴的在里面徜徉,微笑着奔向黄泉,这便是娱乐时代的这锅温水给青蛙们的顶级享受,锅下的灶烧得正旺,再添一把柴,送你上西天。

今天,当我们在谈论文化时,我们在谈论什么?

      无论是本世纪的娱乐时代,还是上个世纪乃至上上个世纪的铅字时代,我们给人类所处的时代下定义到底凭借什么。在这里,便要引入一个词――媒介,它的普遍意义是使人或事物发生关系的人或事物,是传播信息的工具。文字、电视、广播等等都可称作媒介,但很少有人了解媒介的本质,由此,本书又引入一个概念――隐喻,一种通过某事物和其他事物做比较来解释该事物实质的方法,就如同语文课上学的修辞手法――比喻,理解一件事物必须引入另一个事物,如太阳是个大火球,月亮是个弯弯的小船,这是一年级小朋友张口就来的。媒介、文字、电视都是人类认识事物的凭借,因为无法直接明了地认识这个世界,所以要找一个可以直接明了的事物代替,这就好比你迷失在森林里需要北斗七星或者指南针作为参照一样,都是为了便于寻找,便于理解,便于再造。所以媒介即是认识论,选择何种媒介即意味着我们怎样认识世界。表达思想的工具有很多,文字是其中一种。在印刷时代,文字占据了人类文化的统治地位,文学家、律师、教育家、公务员、商人都要依托于文字衍生的书面表达,书面即事实,口头却只是一种传言。毫无疑问,在一个用文字表达真理的时代,智力是最重要的元素,文化是最成功的产物。印刷术打破了阶级的差异,人人皆有阅读的权利,最直观的体现,查一查印刷时代人们对读书量的需求就知道。甚至可以说,美国就是一个依托于铅字建立起来的国家,因为它的中间力量就是知识分子,官智影响民智,而现在的美国绝非早期的美国。

作者尼尔.波兹曼

      时间进入21世纪,全人类都在为这个时代欢呼,因为我们能上天入地,能挣脱时间、空间的束缚,做前人不敢想的事,所以,没人说这是个倒退的时代。心理学家皮亚杰曾提出一个理论“只有口头语言的人在智力上不及有书面文字的人,而电视文化里的人,比前两者都表现得智力低下”是的,这并不荒唐,人类文化确实在这个历史节点开上了倒车。别不相信,越先进的媒介越会让我们离真理越来越远,因为它太完美、太先进,取代了、剥夺了人类独立思考的能力。信息爆炸的时代,打开手机,你是否厌倦于和自己不相关的一条条新闻中,或是沉浸在耸人听闻、结构凌乱的口号似的标题中;是否用手指拨弄着抖音里一个个视频,忘记时间;是否沉浸在王者荣耀和队友坑与被坑中,无法自拔;是否为《创造101》里的爱豆献上大把的银子,为爱豆的对手献上理智、吐槽与谩骂。不能否认,互联网、手机、电视成了新认识论的指挥中心,成了公众对于任何话题理解的重要影响,放在以前,我会说“存在即是真理”,关键在于人类怎样看待,但客观上、事实上,这种媒介本身就是有问题的,因为电视的本质就是娱乐的,易懂的,简单的,迎合的,从众的,低能的视觉存在,是毫无营养的垃圾快餐。任何的讨论、说理、阐释、学术都无异于让电视自毁前程。所以,简单粗浅的形式决定了内容的性质与范围,小形势不可能承载得起大内容,大脚穿小鞋是想不开!是奢望!是为难!想想吧,但凡放在电视里的东西无论多强调内容都会流于形式,就算是严肃的新闻节目也不例外,尼尔波兹曼认为娱乐是电视上所有话语的超意识形态,不管是什么内容,也不管采取何种角度,电视上的一切都是为了给我们提供娱乐。作为一个在电视机前忠实的观众,我曾有过这样弥足珍贵的疑问,在新闻节目中面容姣好的主持人竟可以做到刚播完一则惨绝人寰的消息后马上随着下一条情感色彩与之相反的新闻迅速转换情绪,变成另外一副面孔,或者,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要再插播广告之前附上一句“精彩继续,马上回来”,新闻放送完还要对观众说“明天同一时间再会”,怎么是精彩?为什么要再会?难道几分钟的屠杀和灾难仅仅是供人消遣的节目!而观众还要冷血地期待着明天惨剧的再次发生?所以,这消息连同主持人的样貌衣着,绚丽的灯光,明亮的演播厅都成了商品,面前的一切都在告诉我们,无需为电视上的不幸哭泣,这只是一件娱乐而已,没指望去教化、反思屏幕前的灵魂,更多时候,这些节目需要的是掌声,而非反思。思考是无法在电视上得到很好的表现的,电视需要的也不是思考,而是一种表演。看看,人类优于其他生命的特点就是能够思考,而电视却叫人类退化。所以,不要给具有娱乐性太多的新媒体附加太多的文化意义,文化传承更是痴心妄想,能够拯救文化的正是上个时代的媒介,毕竟文字是在书本中诞生的。

娱乐时代的众生相

教育和印刷时代有关,对娱乐时代无感

      谈到文化就要谈到教育,这是文化的媒介,薪火相传、继往开来全在于此。所谓学习就是书本的学习,这是一条智力开发的必要途径,无论在古代还是现代,尊师重教、学校教育的普及是拥有先进文明的国家必做的事情,在17世纪的英国,加尔文教徒重视识文断字,他们热爱读书。新英格兰城镇制定法律,要求建立读写学校,他们把教育当作张扬正义的手段。流行于当时的小诗是这样说的:

              公立学校是知识的源泉,

              学习是人们神圣的权利。

      但现在,文化在娱乐中衰落,一切有意义的东西正被解构成无意义的一缕烟,等着一呼一吸间消散。同样的,教育是不能例外的,很多教育家都在疾呼读书的必要,著名学者温儒敏先生曾多次感慨于现今的学生过于依赖网络,无节制的玩手机游戏,沉迷于流行文化,导致他们碎片化、平面化的思维,堕入懒惰、焦虑。同时温老也曾多次提倡青少年养成读纸质书的习惯。作为一个年轻的读者,我深知要想在伟大灵魂创造的宝藏里获得出色的思辨能力是场艰苦卓绝的斗争,但如果我们能通过这样的努力摆脱现实的奴役,人生的悲苦,这一切又是何等的值得。但就连懂得这个道理的人也是少数,譬如,就曾有网友给温老留言说他提倡读书养性的想法是赶不上时代的潮流,是落伍的表现,面对这样毫不保留的粗鄙,我们也只能祝他天天开心,健康阳光了。

一起看电视

      而在这个荒诞的世界里,极具讽刺意味的,是我在前些天看了开心麻花团队制作的《西虹市首富》,这是一个让人乐不可支的,把有意义的东西全消解掉的喜剧。大约在上个星期我又追起了大热的网络宫斗剧,《延禧攻略》,写完这篇不能称之为文的东西,我还要赶忙去植物大战僵尸的游戏里签到,记得上次自己还在为错过了50个钻石捶胸顿足、破口大骂,而更荒谬的是屏幕前的你正用手机连着无线网络浏览着这条贼喊捉贼,大煞风景的朋友圈。是的,面对新技术的极速发展,我们可能无能为力,但起码要跳出来,清醒的认识到这个问题,并试着反过来控制正企图毁灭人类的技术,而不至于完全被技术摆布,即自省能力。说放下就放下,这是种能力,所以要去读书了吗?《娱乐至死》,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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