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有趣是一种恰到好处、顺理成章的出乎意料

这几天在看《了不起的麦瑟尔夫人》，几集之后，我发现自己最初对这个剧名有些误会。在还未有任何了解时，我猜麦瑟尔夫人是一位中年女性，她是宽容的妻子、无私的母亲，她带领家庭走向光明的未来。所以，当美丽时髦、大胆有趣的麦瑟尔夫人出现时，我才知道，是我太俗套了。

整体剧情并没有什么新奇之处。女主原本是为丈夫而活的全职主妇，老公出轨后分手独立，闯荡出了一番属于自己的生活与事业。乍一看是催人泪下的励志剧套路对不对？麦瑟尔夫人可偏不催人泪下，她是喜剧演员，让别人笑还来不及呢。老公出轨了怎么办？分手！没收入来源了怎么办？找工作！喜欢喜剧表演怎么办？大胆上台！一点都没有富家小姐多有的娇气，也没有受害者惯有的怨气，行事果断，幽默始终在线，不爱她太难了！

而有趣来源于细节，一次对话，一种行为：“有事做，是一种选择。被迫去做，那就是一种要求。”“我的哥哥是个混蛋，我另一个哥哥是个混蛋，我妹妹还行，但她嫁给了一个混蛋。”

我知道，真正有趣的那个人我们看不见，他在聚光灯照不到的地方，写下这一切。是他强大的观察力和极具幽默的想象力，创作了一部令人发笑却又让人深思的剧本。他告诉我，有趣是一种恰到好处、顺理成章的出乎意料。

我最近也在读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罪与罚》，那天马行空的对话，那无边无际的心理活动，我断断续续才读了百分之二十。当主人公的内心又在痛苦地纠结、徘徊、发疯时，我在想，有趣是什么呢，所以才有了上面的文字。原来有些时候，站在对立面看待一件事物，能看得更清楚。

我在记忆中寻找遇到过的有趣作者，我想到了王小波和刘瑜。但很可惜，前者英年早逝，后者隐匿文坛。目前为止的阅读史中，只有他们两位的文字能让我感受到思维跳跃的快感。

他们都是坦诚的。坦诚地去写自己脑子里的怪东西，不作任何掩饰。王小波写性，写不满，写丑陋；刘瑜可以把对整个世界的看法都写下来。坦诚得就像麦瑟尔夫人对陌生观众吐槽自己的婚姻与家庭。这些怪东西并不是他们所独有的，只是我们大多数人不愿意剥光了自己的内心给别人看。

他们都是大胆的。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写。绝不会扭扭捏捏，绝不会婉约柔情，而是干脆利落、豪爽大方，透过文字也能想象他们玩世不恭、以极快语速脱口成章的样子，就像舞台上的脱口秀演员麦瑟尔夫人。

他们都是积极的。王小波知道自己在写最最愤懑的事，却用有趣的方式塑造希望；读者知道自己在读最最悲惨的事，却还是忍不住被逗笑。麦瑟尔夫人明明在讲自己的离婚遭遇，却收获台下观众的大笑与掌声。这就是有趣的终极目的，以积极心态，面对消极世间。

不是每个人都有幽默的天赋，幽默也不是必需品。不是任何时候都需要有趣，也不用故作有趣。王小波式的深刻与陀思妥耶夫斯基式的深刻，都很宝贵。但我们必须坦诚、大胆、积极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