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感(五)

今夜是颇有些冷清的。其实从来都如此。或许因为昨夜同朋友玩游戏,一旦到今日的冷意便感觉更甚了;并且昨夜是有风的,亦在衬显此刻的清寂。

两个半小时以前,我读到一篇题为《赵一曼女士》的小说。起初以为是散文,因为归类在小说丛,所以当作小说了。后来读到末尾,原来真是小说,只不过偏向于纪实的风格,用解读者的话说来就是“灵活使用档案文献,与小说叙述相互印证,使艺术描写更真实”云云。

《赵一曼女士》的作者王阿城是黑龙江人,祖籍在山东。他还写过一篇小说叫《年关六赋》,讲的大约就是祖父辈的故事。我在哈尔滨待了四年,算不上对当地有过多少了解,甚至是不常出门的。去过当地图书馆几回,也不是借阅书籍,只是听些学者文人的闲谈。其中一回便是王阿城主讲,说了一些他的写作与哈尔滨这座城市之间的关系。

头一回到省图书馆,是学院里安排全体参加云南诗人雷平阳的讲座。起初自然很不乐意,这是对于一切被迫行为的正常反应。而后却是自愿去过几回,因为没有学院的安排,到场的少见有同校的学生,多是一些上了年纪的,或者是闲人,或者是文人。我一共去过五次,至于为何后来不再前去,总不过路途遥远,懒散得难以早起。

第三次的讲座是黑龙江诗人李琦谈说诗歌。记得当时她讲到一首民歌,坐在旁边的老者激动地告诉我,这类歌曲在那个年代都被视作“黄歌”。教授当代文学的宋宝伟老师讲诗歌时也曾谈及类似的话题,譬如新中国成立之初诗歌中的“爱情”意象,以及到六十年代之后这类意象的消失。可惜是当初逃课太多,错失许多宝藏。

其余的讲座有一次是讲木心的,谈到木心的爱情和写作,主讲人的名字倒是忘记了,他称之为“荷尔蒙写作”。

念高中时期的一节语文课上,老师示例的一篇优秀作文里有过木心的某句话,当初颇为喜欢,恰好是书里夹着风干了的两片树叶,便叫班里一位写字好看的同学写在了其中一片上。后来那片叶子是弄丢了的,连同那句句子也都忘记了。等到念大二的时候,认识的一个广东同学向我推荐过木心的作品,买过两本诗集。其中《云雀叫了一整天》那本,去年在重庆漫游时,临走留在了所住宿的不穿秋裤青年旅舍。同年在网络上读到一些争论木心是否作为“文学大师”的文章,起因是音乐家郭文景的一篇“消遣之作”引发了木心弟子陈丹青的驳斥,由此生发了许多旁观者的纷纷议论。

木心的诗歌的确有别于所有新诗写作者,以及他的《文学回忆录》一类的学术著作,都是非典型的、带有口头语的文字创作。但具体的诗意、美感,还有文学性,实在碍于才疏学浅所不能理解。只记得一七年到一八年初的那些日子里,很有些喜好诗歌,所读的都是木心、雷平阳,以及黑龙江几位诗人如杨勇、杨河山、冯晏等等。然而在诗歌阅读方面,也仅仅出于一时的语言感触,并非存着“理解”二字,虽不敢自称学陶渊明,却如他所言,“不求甚解”。

此刻听见窗外传来落雨的声音。雨水滴在窗台晾衣的栏杆上,清脆比起风声更为简洁。我的回忆也就戛然而止了。之所以零零散散忆起这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来出于枯燥乏味的内心,再者便是读到小说《赵一曼女士》而想起作家王阿城的缘故。昔日确然“好读书”,尽管不至说“每有会意,便欣然忘食”,倒也尚且能够手舞足蹈,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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