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武的三哥和他的鞭炮》
小时候要说玩鞭炮,还属三哥最牛!
三哥并不是我的亲哥,而是我堂哥,比我大五岁。
我总认为,牛人三哥并不是仅仅因为放鞭炮牛,而是具有牛的本性,让小时候的我刮目相看,感到他神勇无比!
比如,三哥拉屎从不擦腚,带着半截子屎头子提裤就走。从来不喝开水,渴了就逮过水漂咕咚咕咚喝一肚子生水。有次乡里的医生给我们发治蛔虫的糖丸,结果三哥吃了后一下子拉出十多根,最后一条是被他用手拽出来的。若看到一条蛇,别的小孩吓得哇哇地后退,三哥就抓住蛇尾拎起来就往地上甩,三五下就把蛇给摔死了。然后他就把蛇用铁丝穿了烤着吃。我们都不敢吃,但他能吃得仅剩下一根骨头。
过年的时候,我大伯知道三哥的秉性,因为三哥放鞭炮总是让人感到耳目一新,甚至惊世核俗。三哥时常点起一枚鞭炮往人群里扔,让人吓一跳。后来被我大伯狠揍了几次后,三哥就把鞭炮往鸡群里扔,吓得鸡乱飞。有次,他把一个小钢炮绑在了新强家的狗尾巴上,把人家的狗尾巴炸烂了。以后,那条狗见了三哥就夹着尾巴赶紧溜掉。
为此,我大伯就限制给三哥买鞭炮,但三哥有对策,他就挨家挨户地捡鞭炮。年初一的时候,三哥不去磕头,先挨家挨户地跑到别人家里捡那哑巴鞭炮。有次,一枚哑巴鞭炮在他棉裤兜里炸了,差一点要了他的命根子。每年,三哥都向我炫耀他的成就,有年他竟然捡到了六百多颗。
有了鞭炮,三哥总是奇思妙想,让我们对他的把戏无比佩服。他会在别人不注意时,用铁掀用来一堆新鲜的牛屎,放在胡同拐脚的地方,把一个鞭炮插在牛屎里,然后他就趴在胡同墙角朝外看,看到有人来,他就点燃那枚鞭炮,然后迅速走开。转过墙脚的人不仅被那鞭炮吓一跳,还被崩一身牛屎。
那年,国明哥的新媳妇就被崩了一身牛屎。国明逮住三哥狠狠地弄了个爆栗,还给我大伯告了状。我大伯气得脱下鞋就扇三哥的屁股,三哥就往外跑,我大伯光着脚撵出了老远。
三哥对国明哥很痛恨,那天下午三哥找到我,要用五十个哑巴鞭炮换我一个二踢脚。二踢脚是我的钟爱,能响两响,地上响一次,跑到天上还响一次。我当然不同意。
“柱子,三哥平时对你好不?”三哥给我做思想工作,“只要你答应交换一个二踢脚,以后三哥罩着你,谁欺负你,我就揍他!”
“不,我有二哥呢!”我不答应。
“柱子,你二哥有我厉害吗?你二哥敢抓蛇吗?你二哥能爬水泥电线杆儿吗?你二哥能拉出十几条小蛔虫吗?”
不得不说,我三哥也是打架的一把好手。
经过讨价还价,他用了六十个哑的鞭炮换了我的一个二踢脚。三哥摸着我的头深情地说,“柱子,你才是我的亲兄弟啊,这次哥报了我的深仇大恨,一定有你的一份功劳。”
原来,他用那枚二踢脚去报复白天让他吃瘪的国明哥。为了表示对我的友好,三哥让我观摩了他的整个复仇过程。
他找来一根钢管,把二踢脚插在里面,然后埋伏在国明哥的家门口。
他说,他要把二踢脚横着放,崩国明那个王八蛋。为了担心我连累他报仇后的顺利逃跑,三哥让我远远看着就是!
苍天不负有心人,不过半个小时候的功夫,三哥就等到了国明哥。
三哥冲着国明哥点燃了二踢脚,第一响在三哥的手里的钢管里炸了,第二响直接冲着国明哥飞了过去,打在国明哥头顶上的门框上响了,国明哥吓得一屁股蹲在地上。当时火花四溅,好不艳丽。
第二天,三哥得意地告诉我,大仇以报,然后咧着嘴对我说,“他娘的二踢脚威力太大,第一响震得手都麻了!”然后,他伸出手给我看,说他的手指都被第二响的火化熏黑了。
几天后,三哥有些深情暗淡,走路一拐一拐的。
“三哥,咋了?”我问他。
“没事,让狗咬了一下屁股!”
中午十分,我爹告诉我,三哥被大伯揍了。三哥用二踢脚报复国明哥的事被大伯知道了,大伯就在三哥晚上脱光衣服睡下后,摁住三哥用鞋底子抽了个痛快。据我爹说,抽她不下二十来下。
我爹说,三哥这孩子不一般,若教育不好,长大后就是一棵歪脖子树;若教育好了,绝对是棵栋梁之才。这点我大伯也看得明白,只要三哥做了坏事,大伯绝不姑息!
三哥有一次,差点闯了大祸。有年,三哥把捡来的哑巴鞭炮全都剥开了,把里面的火药放在了一个巴掌大的玻璃瓶里,整整放了一玻璃瓶火药,三哥像宝贝似地整天揣在身上。有时还拿出来给你看看,还不让多看,看一眼就被他揣回去。
那天,三哥把装满火药的瓶子用泥巴封住瓶口,然后又做了个长长的导火索,三哥要引爆那个火药瓶。
那天,那声爆炸惊动了全村,很多人纷纷跑出来看个究竟,因为爆炸声把人们家的窗棂子震得嗡嗡之想,这可不是一般的爆炸。距离近的人们听出了那爆炸生来自三哥家里,都跑了过来!
由于三哥感谢我的二踢脚,就让我观看了这次爆炸,事后我爹说,你们没被吓死就算命大了。
事发那天,三哥在他家的院子里挖了个小坑,然后把火药瓶放进去,再点燃长长的引线。三哥让我们几个事先在屋里躲好,还开玩笑说,“我们将要进行一场伟大的地雷战,炸死日本鬼子!”他点燃导火索后,就迅速跑到了屋里,身影就像矫健的八路军战士。就在我们趴在门缝里看那燃烧的引线时,三哥家的那条黄狗跑了过去。我听到三哥急切地喊声,“大黄,快过来,隐蔽!”结果一声巨响,我的耳朵被震得嗡嗡只想。
等我们平覆下恐惧的心后,看到院子里有个大锅式的深坑,大伯家的几块窗玻璃被震碎了。那条大黄狗不见了,后来发现大黄狗的尸体躺在屋顶上,肚子只剩下一个大洞。
以后的一段期间,只要三哥走在路上,村里凡是看见他的人都拿奇怪的眼神看他,冲他嘿嘿的笑,有的还说,“你小子命大!”
三哥也没想到会是这样,那天他也肯定意识到那瓶火药的危险性,那没有像往常那样耀武扬威地炫耀,而且脸吓得有些发白,傻子似地私下里找他的大黄。他那时肯定在想,如果一个人不小心走到即将爆炸的火药瓶旁边,就会像那条大黄狗一样,命丧黄泉!
那年,三哥还十三岁!
如今三哥以小有成就,是个公司的小老板,终于没长成一棵歪脖子树。
有时回老家,路过村中央,一群老头靠在北墙上晒太阳,时常还听到那些老汉们在议论,“要说人物,还属人家国子家的老三!”
国子,就是我大伯的小名。
三哥小时候的顽劣和今天的成功,
俨然已让他成为村里的一代传奇!【故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