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英语成绩曾经有过一段“辉煌的历史”,那就是我初一那年。那时刚开始接触英语,满分100分的卷子,没有一次低于95分,而几乎每次听力都拿满分。“巅峰时期”我还从学校几百号人里脱颖而出(当时仅有两人从初赛中胜出,我便是其中之一),代表学校去参加了一个全国性英语竞赛的复赛。我感到无比光荣,很快我就飘飘然起来,“我不用怎么努力,英语照样拿高分,碾压别人。”
不过,飘得越高,摔得越惨。
到了初二初三,英语难度上来了。这种难度赤裸裸的体现在我的英语成绩上。我粗略地统计过,在这两年时间里,我的英语平均分在80分上下,而30分的听力也常常只拿到十几分,跌幅巨大。我的英语老师也拿我没办法,“好好的一条苗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如果事情到此为止,那我可能把这件事当作稀松平常的小事,很快便抛之脑后。不过,求学路不止,英语便如影随行。
高中后半段,一到英语课,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我则躲在书本后面嗑瓜子(每个学生的书桌上都累满了书本,形成一道高高的屏障,非常利于在课堂上进行“课外作业”),边嗑边看某个体育类周报,看姚明科比,看丁俊晖。我害怕面对英语,我记不完那么多单词,我也搞不懂那么多语法。那对我来说太难了。
大一那年,英语老师是个外教,纯英文教学。这下好了,完全听不懂,一脸懵逼。于是,那一年的英语课,我几乎全逃了。
我因此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英语四级考了两次没过。每次看到周边同学在社交网络上晒“英语四/六级以xx分飘过”,我都极其难受。我被英语收拾得服服帖帖,在英语这件事情上,我完全失去了信心。
当然,英语对我的影响不仅于此。我的一切与英语有关的活动都受此牵连。
看欧美影视剧不得不配上字幕,以至于到后来,不管自己看什么地区的影视剧,都习惯性地去看字幕,非常伤害观看体验。另外一个就是,找字幕真TM是一件极浪费时间的事情,要么找不到字幕,要么是字幕与声音不同步,诸如此类。好几次因为遇到这些问题心灰意冷而放弃看电影。
最近两三年逐渐养成了阅读习惯。有一个无可避免的事实是,任何一个喜欢阅读的人都会阅读世界各地的书籍。单就英文原著来看,国内的读者就被明确地划分为两拨人,一拨是不依赖翻译的,一拨是没有翻译是不行的。而我就属于后一拨。
当然有人肯定会说,不是有翻译给我们搬运吗?没必要太在意这事儿。
有翻译在搬运,这是事实。不过从我这两三年的阅读经历来看,依赖翻译总是太过被动,被动常常意味着对局面失去了控制权。
首先,每个翻译的水平不一样,翻译出来的效果也千差万别。我看过的国外书籍里面,有不少就是翻译极差的。比如网上流传的《Master Bitcoin》的两个中译本(我相信译者是出于好意去翻译,去普及比特币和区块链,这里仅仅是说语言组织层面)。
其次,许多前沿思想的书,可能要过几年甚至更久才有中文版。而你除了等,短期内丝毫没有办法。
总之,我必须“借助别人的双眼才能看到英语世界发生的一切”。就因为没学好英语,所以与英语世界的互动就存在种种障碍,这实际上是比双目失明更可怕的事实。
“为什么会这样,英语真的很难吗?”以前我从来没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或者说根本没有意识到要问这样的问题。不过,对于这个问题,现在我已经有了明确的答案。其中一个关键因素在我自己,在我学英语的日常里。遇到不认识的单词,不懂的语法,我去查词典,查语法书,不过一查发现有更多相关的单词和语法,无底洞一样,我就觉得头大。一头大我就坐不住,想扔英语书。与英语的无数次博弈败下阵来之后,我认识的单词几乎毫无增长,我掌握的语法也寥寥无几。随着英语课程的不断推进,英语对我而言自然更加困难,以至于对英语产生了排斥情绪。所以,很大程度上是我自己一手在我和英语之间造了一堵高不可攀的墙,然后自己吓唬自己,“卧槽,真难”。
后来,我在很多我所做过的事情中发现了一个身影,极其惧怕困难的自己。
我害怕写作文,我不知道写什么,更不知道怎么写。
我看到稍难一点的数学物理题目就跳过去。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心里依然有许多杂音,“难受,看一会手机吧,写这个有何用,玩抖音多有意思呀……”
在所有这些事情当中,我看待困难的方式最终使困难成为了我的拦路虎,我越逃避,拦路虎越强壮。有一个公式虽然粗糙,但可能更直观:
P(人生可能性)= 1 /(1+N),N指逃避困难的次数。
我们逃避困难的次数越多,人生的可能性越小,甚至趋于0,也就是最终“固化”了,或者说,想要增加人生的可能性会更加艰难。劣势也是可以不断积累成为更大的劣势的。
如果我们因为畏惧困难而对许多东西都停留在“不求甚解”甚至“不解”的层面,那么人生当中的许多重大课题,只能求助于他人,这实际上是把人生控制权移交给他人。我们要是能成功,天理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