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rma

为什么模棱两可的选择题，总会选择错误的那个；为什么每次过马路，总会遇到红灯闪烁；为什么要坐的公交车，总会来不及错过。

差那几分就可以考上一所大学，差那几秒就可以先过一条马路，差那几步就可以赶上一班公车。

我站在红绿灯路口，看着车子擦肩而过。

为什么，总是差那么一点点。

坐在公交站牌下的凳子上，看着下班人群就像蚂蚁出穴，从同一个地方出来，再乌漾漾地迅速分散开。

车身人影在我眼里迅速闪过，还来不及对准焦点，他们就成了模糊的画面。

“叮~”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

“小莫，公司临时有点任务，请即刻赶回一趟。”

我盯着屏幕高亮的文字，太阳穴突突跳着，这就是我做错的一道选择题。

背部像虾一样弓起来，双肘支撑在腿跟，双手捂不住大脸。

使劲吸了吸鼻子，强装微笑，我的工资还负担不起抗衰老系列护肤品。

我捋了捋碎发，继续将背挺直，将头抬高。

因为耀眼的广告灯牌，黑夜黑得并不明显，然而还是有不长眼的车子从我身边呼啸而过，溅起一地泥泞。

我咒骂着跺了跺脚，这还是双新鞋子。

低头拿纸巾擦啊擦。

“啪嗒。”

就这样看着自己的泪珠滴到了鞋面上。

就此仿佛打开了什么开关，我身体开始遏制不住地颤抖起来，脸快埋到凳子底下，没人会看见我面目狰狞的样子，没人会听见我无声地啜泣。

“姑娘。”

突然面前停住了一个人，我稍稍抬起头。

“你这饮料要是不喝了，瓶子就给我吧。”

一个佝偻着的老人背着一麻袋的废品询问我。

我看了看身边的饮料瓶，有些无措地递过去。

“哎呦，谢谢。”

她毫无征兆地在我旁边坐下，我下意识地往外挪了挪。

她浑身散发着垃圾桶的变质气息，手指甲被灰黑色覆盖。

她打开我刚刚剩下的饮料，喝了一口，咧起嘴的样子，让人瘆得慌。

我浑身的细胞都叫嚣着不适，抱紧了怀里的包，蹭地站了起来，焦急地东张西望。

拜托，现在随便来个人或车都好啊。

“唉，我走了。”

她突然从旁边叹了口气，转身收拾起废品，那一刻，我觉得自己很坏。

“不不，我只是坐累了，站起来活动活动。”

我挂着一丝假笑，来掩饰自己内心的丑陋。

“我只是看你小姑娘晚上一个人嘛，还在哭咯。”

她摇了摇头。

我一时脑袋空白，像蚂蚁挠着心脏，原来，有人静静陪我坐在这孤独的夜里。

手机在不断震动，犹豫后又干脆地按下了挂断键，就这样吧，就这样和那家吸血公司说再见吧。

她扭头看着我，露出几颗残破的牙，“清净了。”

“嗯”我释然地微笑，点了点头。

她用手指隔着衣服小心地拍了拍我的前臂，竟成了支持的力量。

车轮滚滚向前，她成了向后远方的一个光点。

为什么选择总是做错，为什么过马路总是红灯，为什么等公车总是错过？

因为在那个特定的时点，总有特定的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