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贾政为什么会宠爱庸俗的赵姨娘?

很多人不理解,赵姨娘这个骂人满口脏话、会跟小丫鬟打群架的女人,是怎么当上贾政的妾的?贾政明明是个知书达礼、一本正经的男人,当年怎么会看上赵姨娘?

有人说,还不是因为赵姨娘年轻时漂亮?王夫人平生最恨的那种“水蛇腰、削肩膀”的女人就是她,她女儿探春也是“削肩细腰、俊眼修眉”的,赵姨娘年轻时肯定比她女儿更美。

但是,我认为不仅仅如此。贾政这个一本正经的男人其实是很可怜的,虽然贾母更偏爱他,家里的财政大权也偏向于他的这一房,但是整个贾府上下除了赵姨娘,没一个人喜欢亲近他。

第二十二回过元宵节的时候,贾母带着孙子孙女们赏灯取乐。贾政下了朝,也来这儿跟着凑热闹。但是他一来,气氛就冷清了起来。贾宝玉在自己父亲面前怕得跟老鼠见了猫似的,黛玉、宝钗、三春她们是女孩子,更不敢多说话。而王熙凤虽然平时谈笑风生,但在长辈面前,也不敢放肆。

贾母知道气氛冷下来都怪贾政一个人,酒过三巡就要撵他回去休息。这个时候贾政陪笑着说了一段话,恳请贾母让自己留下来,大意是说:“请您把疼孙子孙女的心,也稍微赐给儿子半点儿吧!” 

在这里,贾政是孤独凄凉的。他上有老母,下有儿女,中有妻妾,但是都怕他,没人敢主动跟他说笑。但其实,谁喜欢死气沉沉的生活?他多么希望像贾母一样跟儿孙们热热闹闹打成一片啊!

但是他不能,作为封建大家庭的家长,他只能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模样。在官场上,他得谨言慎行,应对各种勾心斗角。在家里,他得拿出威严来管制儿孙们读书。还有面对那些高谈阔论的清客,他装也要装成学识渊博、情致高雅的样子。否则没有他的“正经”,贾府靠贾赦、贾珍这样的男人,名声会更加臭,衰败得会更快。

贾政大概只有跟赵姨娘在一起的时候才能随心所欲地做自己,不用再板着脸。书中写贾政跟赵姨娘的互动只有两次,但是我们从那些简短的描写,可以看出他是非常宠爱、维护赵姨娘的。

第二十五回贾宝玉和王熙凤中了魔发疯的时候,贾宝玉躺在床上不省人事,赵姨娘不懂事地跑上去说要给他收拾后事。贾母很生气,啐了她一口,大骂她“烂了舌的混账老婆!谁叫你来多嘴多舌的……他死了,我只和你们要命!素日都是你们调唆着,逼他写字、念书,把胆子唬破了,见了他老子还不像个避猫鼠儿!都不是你们这起淫妇调唆的……”这时贾政上来,喝退了赵姨娘,自己对贾母委婉劝解。

这里贾母骂赵姨娘的话,透露出了贾政跟赵姨娘的关系亲密。“烂了舌的混账老婆”,赵姨娘是谁的老婆?还不是贾政的。她这段话把赵姨娘和贾政一起骂了,怨赵姨娘挑唆着贾政逼宝玉读书写字。而挑唆是关系亲密,经常见面才会发生的,这说明贾政经常跟赵姨娘在一起。

而且贾政非常维护赵姨娘,按理说贾宝玉病了,赵姨娘说要给他准备后事的话,贾政这个做爹的听了也会很生赵姨娘的气,但是书中没写他发火,只是“喝退”她,叫赵姨娘赶快走。他还婉言安慰贾母,可能他也悲伤地觉得宝玉快不行了,没救了。这些表现说明贾政对赵姨娘的无礼并不反感,甚至可能还认同她的做法。

而到了第七十二回,直接写了贾政跟赵姨娘的关系亲密。赵姨娘想把王夫人的丫鬟彩霞说给贾环做妾,就在房里求贾政。那时贾政刚从外地做官回来,在她的房里歇息。两人像老夫老妻唠家常,贾政说不急,“我已经看中了两个丫头,一个与宝玉,一个给环儿,只是年纪还小,怕他们误了书,所以再等一二年。”赵姨娘说宝玉已经有一个了,贾政问谁给的,这时听见外面一声响,两人中止了说话。赵姨娘出去看看,原来是窗户没关好,她亲自带领丫鬟上去弄好,然后伏侍贾政入睡。

这里贾政跟赵姨娘说话的时候,非常自然、亲切,让人看着就是老夫老妻聊八卦、唠家常。而且赵姨娘听见外面的响,自己亲自出去带丫鬟把窗户关好。本来这是件小事,随便叫个人去做就好了,而她亲自去,说明为人很体贴,生怕那些丫鬟关不牢靠,再打扰贾政。她关好窗户之后,就过来伺候贾政睡觉,让人看到了两人和谐夫妻生活图景。

贾政的妻妾里,最宠的就是赵姨娘,否则也不会跟她生一儿一女。王夫人虽然是他的正妻,但是全书没写到一处夫妻俩对话的场景。王夫人为人死板,贾母说她跟块木头一样。贾政跟她在一起沉闷乏味,睡觉估计也是例行公事罢了。

赵姨娘虽然没文化又粗俗愚笨,但是她很有烟火气,会八卦府里的新闻,会跟他说说笑笑。她是唯一一个把贾政看作是普通男人来亲近的人,而不是什么荣国府的大家长,高高在上的官老爷。

有人说晴雯要是做了姨娘之后就会变成她,而赵姨娘年轻的时候未尝不是一个个伶牙俐齿、活泼可爱的晴雯。贾政只有在赵姨娘那里才会不再正经,过轻松、平凡的夫妻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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