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记

      他佝偻着的身躯。扶着脚踏车。艰难的移动着。

      初晨的雾气。潮湿着一切。也潮湿着他。

      他年少时。想必也跟我一般健康。挺拔。可现在那样干枯，那样无奈且没有生气。

      远处的天沉沉的。车上的人说。要下雨了。

      我想。他是没有伞的。走的又那样缓慢，那样困难。如果真的下雨他该怎么办呢?去哪里避雨呢?

      我也没有雨具。无法给他遮挡一一下，哪怕只是遮一下呢。也做不到啊。

      坐在旁边的父亲e经开始酝酿睡意，头开始歪了,呼吸放缓。我把身子调整一一下。轻轻的把父亲的脑袋。放到我的肩上。

      父亲好像有点变了。头发虽全是乌黑。可是脸上却有了一些褶子。那双曾经帮我系鞋带。梳头发的手，仍然是宽厚的，变得粗糙了些。

      父亲也会老吗?我问自己。

      父亲也会老的啊，也会变得佝偻，干瘪。两鬓斑白，行动迟缓，双眼无神且木纳。

      我突然觉得我像是淋了雨的，又像是浸在水里一一般，衣服和身体都是潮湿的。手也潮湿了，眼睛也潮湿了。

      我止住想要流泪的情绪。看着窗外的云。云一朵一朵 的相聚又分离。漫无目的。

      车子颠簸了一下。父亲醒了。来不及擦干的泪被他看到了。粗糙的手抚过我的脸。

      下车之后。转身紧紧抱住了父亲。父亲本是不大喜欢这样的温情的，平时对我的思念都极其隐晦的表达，可是他却紧紧的回拥了我

      只一瞬间而已。蜿蜒的两行清泪。爬过我的脸颊，溶在父亲肩旁。

      “不要哭了。走吧。”父亲笑着措去我的眼泪， “总要一一个人生活的。我也不能陪你一辈子的。走吧......

      终于还是落下了雨，父亲脱下外套。放到我手里。又按了一-按。

      我上了车，安顿好。父亲转身要走了。

      我看着手里的外套，想起佝偻的老者，急匆匆的跑下车，追上父亲，把外套遮在他头.上。

      终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