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的伯爵先生(一)

维也纳的伯爵先生

 

  拉扎尔x萨列里【BDSM】

拉扎尔:法语音乐剧《1789:巴士底的恋人》虚构人物,曾任法国国防部长,在法国大革命中失去爵位官职和财产,私设其流亡奥地利。

萨列里:安东尼奥萨列里,人设出自法语音乐剧《摇滚莫扎特》,著名音乐家,在维也纳为哈森堡皇室工作。按照历史,本文故事发生的时间(1791年)萨列里应该在四十岁左右,但是私设二十多岁不超过三十/狗头

  

  

一、维尔纳河畔的小酒馆

  

  这是一家坐落在维也纳河畔的小酒馆,昏黄的灯光透过门窗,掺杂着喧闹的人声。因为位置讨巧,刚好处于内城和外城的交界处,来往的人很多,白天出来做工的人都很乐意在傍晚的时候进来喝上一杯。一过五点钟,这里就开始热闹起来了。再晚一些,士兵、小生意者、手工匠、皮条客以及各行各业的闲人充斥在酒馆里,到处都是他们吆来喝去的声音。也有打扮得香艳露骨的妓女游走在酒桌之间,推销劣质的葡萄酒,顺便放肆地招徕客人。

  “咳,这鬼天气,可算下场雨了。”酒保是个大胡子的中年人,这会儿正伸着脖子朝外张望。片刻之前,外面还又干又热,空气燥的要命。天色暗下来,东方的天际已经隐约露出了点点星光。但是不知从何处传来“轰隆”一声响雷,顷刻之间天空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伴着密集的雷电哗啦啦洒落。酒保转向坐在吧台边上的男人,“再来一杯吗,拉扎尔?”

  “当然!”拉扎尔把空了的啤酒杯往里面一推,酒保立刻把一杯新的、泛着浓密泡沫的啤酒递给他。这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男人,面容成熟英俊,深褐色的眼珠,眉心有道浅浅的悬针纹。他没有蓄胡须,但留了一头长长的黑发,用一根黑色带子随意地绑起来,举手投足之间有一种贵族般的高贵气质。他的蓝袍因为清洗的次数过多而有些泛白,但能看得出来料子很好,剪裁合身,没有多余的花边装饰。两排银纽扣用煤油擦的锃亮,向上扣到最后一枚,使他整个人看起来自律而克制。“我到维也纳这么久了,这么大的雨还是第一次见。”拉扎尔仰脖灌了好几口,喉结在薄薄的皮肤下颤动。他放下空了一半的啤酒杯,用手帕擦嘴边的泡沫。

  “今晚生意好吗,乔安娜?”酒保跟柜台边另一个女人打招呼,转头朝着小伙计喊了一声:“雷奥!把客人要的酒端过去!”

  “才卖出去两瓶酒,唉,世道艰难啊!”叫乔安娜的女人喝了一口啤酒,夸张地叹息,“您要惠顾生意吗?勃艮第葡萄酒和白葡萄酒两个德纳尔一瓶,杜松子酒一个半。要是您愿意赏脸买我的话,一晚上只要五个十字币就行!”她冲旁边的拉扎尔抛了个媚眼,但后者丝毫也不理会。

  “您的酒连小孩子都骗不过,傻瓜才会买两个德纳尔一瓶的白葡萄酒呢!”拉扎尔说。

  “见鬼!雷奥,把门关上!”坐在门边的酒客大叫起来,他的衣服被溅进门里的雨珠弄湿了一大片。小伙计赶忙举着托盘跑过去,酒保又冲着他喊:“半掩着就行了,别关严!”

  小伙计赶过去关门的时候,忽然间,一个人冲破雨帘闯了进来。拉扎尔抬眼,看到那人浑身湿透,脸色苍白,黑色礼服皱皱巴巴,但掩不住从他全身上下散发出来的那种“大人物”气息。他摸了摸杯沿,没有说话。

  “是个生面孔!”有闲着的女人窃窃私语。她们中立刻有人整理衣裙,摇摆着腰肢迎了过去:“大人喝酒吗?下雨天来一杯白兰地暖暖身子吧!请到里面休息!瞧您的衣服都湿透了,让我为您脱下来晾一晾吧!……”

  拉扎尔转向一旁的乔安娜:“你那儿还有别的吗?”

  女人眨了眨眼,想到了什么般暧昧地笑笑:“别的要两个十字币。”

  

  大音乐家安东尼奥·萨列里完全没想到会遇见这种遭遇。他几乎以为自己是误入了妓院:这群胸部都快要贴到自己身上的女人让他有点招架不住了。今天他本来和往常一样,在维也纳河畔散步和寻找灵感。按照惯例,七点钟的时候马车会准时来接他。但是今天的天气变化太快,让他没能来得及反应。上一秒他还沉浸在美妙的音乐世界里,桦树叶的沙沙声、河水的涌动以及高低起伏的虫鸣在他耳中都不啻为动人的乐曲,但下一秒冰凉的雨点就哗啦啦地扑在他的脸上,把他从自己的世界里赶了出来。

  雨下的太大了,他把乐谱护在自己怀里,低着头奔跑寻找避雨的地方。他冲进了他看到的第一个开着门的店铺里,然后就被一群穿着露骨言语热情过头的女人包围了。

  他有点慌乱,几乎想要掉头就跑。但外面雨下的很大,他可没信心能在这么大的雨里保住怀里的乐谱。萨列里用一只手臂尴尬地推拒着:“不……不要……谢谢!谢谢!不用了!抱歉,抱歉!”但是女人们仍然拉着他的衣服和手臂,纠缠个没完。

  “行了!”忽然,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穿过人群,推开妓女,有力地抓住了萨列里的手腕,“他不是你们的客人!回去照照镜子吧!贵族老爷是不会来这种地方寻欢的!”萨列里不由自主地跟着这个人往前走,牢牢地护着怀里的曲谱,不知所措地望着周围的人。

  “怎么,拉扎尔打算跟我们抢生意了吗?”一个女人讥笑道。她化的妆很浓,即使在酒馆暗淡的灯光里也显得无比艳丽。

  “住嘴,劳拉!这里没有你说话的地方!”蓝袍的男人停住脚步,转身严厉地瞪着那个女人。

  “切,多管闲事!”劳拉不屑地小声道。她高傲地扭过头去,却是没敢再反驳什么了。

  但还是有女人不甘心到手的新客飞走:“大人,老爷!买杯酒吧!很便宜的!”她一个劲儿地把那杯酒往萨列里的手里送,眼里满满的都是乞求:“上好的白葡萄酒,才一个十字币一杯!”

  萨列里犹豫着,实在是推脱不过,只好接过了那杯酒,随手搁在吧台上,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银币给她。

  女人千恩万谢地离去了。

  萨列里这才有空看向把自己救出重围的那个人。他脸部线条柔和,但表情保持着一种习惯性的严肃,好像是身居高位、早已习惯了对别人发号施令的那种人……萨列里朝他伸出手去:“十分感谢您刚刚的解围!”

  “不用客气。”拉扎尔握住他的手,微微点头,“我叫拉扎尔。”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萨列里想,简直是一双钢琴家的手。

  “我的名字是安东尼奥·萨列里。”萨列里回答。他犹豫了一下,又问:“请问您的姓氏……”

  “我没有姓氏。”拉扎尔回答。

  “我很抱歉!”

  “没关系。”

  萨列里有一瞬间的尴尬,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多嘴了。不过他很快就忘掉了这些尴尬,想起了更重要的事情。他匆忙地从怀里拿出那一卷纸,摊开在吧台上,又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拧干,把手擦得半干,然后一张一张地检查乐谱有没有被雨淋湿。

  “您是位音乐家?”拉扎尔问。忽然间想起来了什么,有些惊讶地道:“啊,原来您就是大名鼎鼎的萨列里阁下!我刚刚没有反应过来,其实我在剧院欣赏过您的歌剧。您的作品都十分精彩!”

  “谢谢您的赞赏。”萨列里微微欠身,并未表示出受宠若惊的姿态。他检查着这叠纸,用手帕把沾湿的边边角角一一细心揩干。

  “拿条干毛巾来!”拉扎尔指挥酒保,把酒保拿来的毛巾递给萨列里,他忙碌得顾不上自己湿透的衣服和头发:“不用客气。这是您的新作吗?看起来比您之前的作品更加优秀了。”

  萨列里接过毛巾,沉默了一下,答道:“不,这是……我一个朋友写的。您大概没有听过这号乐曲,他的才华比我更好。”他端起刚刚买的葡萄酒抿了一小口,酸涩的味道让他不由得皱紧眉毛,但作为绅士的本能还是让他咽了下去,“这是什么酒?”

  拉扎尔难得地笑了一下:“刚刚我该提醒您的,她们卖的葡萄酒都是一两个德纳尔一瓶,您看起来从来没来过这里,所以被骗了。”

  “天哪……这群女人真是可怕……”萨列里感叹道。他又强忍着喝了几口,一股暖意从胃里上升,总算没有那么冷了。他用毛巾把自己身上被淋湿的地方尽量擦干,至少不再是湿淋淋的了。即使在夏天,他一身礼服依然穿的一丝不苟,即使沾了水的领花令他觉得冰冷难受。拉扎尔建议他脱掉礼服外套,他犹豫了一下就照办了。

  拉扎尔接过萨列里的黑色礼服外套,顺手搭在一旁的椅子上,把摘下的领花也放在一起。萨列里解开了领口的搭扣,露出脖颈和下面一小片雪白的皮肤。拉扎尔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波动,不过很快就又恢复了该有的冷静和克制。“夏天您不该穿这么多的,天气太燥热了。”他说道。

  “作为绅士,应该时刻恪守礼节,即使夏天也不能衣衫不整,否则与人交往的时候会很失礼。”萨列里回答。他把那卷整理好的纸重新卷起,用一根红色的缎带扎了起来。

  “在私下里的一些场合算不上失礼,比方说在酒馆里。”拉扎尔说:“再来一杯吗?其实他们这里的啤酒挺不错的。”

  “这……”萨列里知道自己酒量并不好,但这一点劣质葡萄酒也算不上什么,“……好吧。”

  “再来两杯啤酒,都算我的。”拉扎尔命令酒保。“酒不算什么好东西,但适量地喝一点对身体是有好处的。”他的那双深褐色的眼睛里流露出些许愉悦的光来。

  两杯酒下肚,萨列里开始感到有些头晕目眩了。“拉扎尔先生,您对音乐有研究吗?”

  “只是有一点点了解而已,谈不上研究。”

  “您会弹大键琴吗?我注意到您的手十分漂亮,几乎能想象它们在琴键上跳跃的样子。”

  “只会弹几首简单的巴赫,我更擅长拉小提琴。当然在您这样的大师面前,我的技艺就不堪一提了。”拉扎尔比划了一个拉小提琴的动作,随即收回。

  “请别这样说,您真令我感到难为情。没有谁的技艺是不堪一提的。”萨列里微笑着说。

  “无论如何,我十分感谢您对我的夸奖。”拉扎尔礼貌地答道。

  “我感到有些热了。”萨列里说,向对方递了一个抱歉的眼神,又解开一颗扣子,扯松了自己的领口。不同于酒液入腹时的温暖,这是一种不知道从何处升起的燥热,他只能归咎于酒馆的门关的太严,雷雨带来的一丝凉爽很快又被热闹的酒客们驱逐了。

  在拉扎尔眼里,萨列里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只是光线不够明亮,他看不清是否对方的脖颈也染上了粉色。“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您晚些回去夫人会担心么?”拉扎尔体贴地问道。

  “啊……我一向都是独居。”萨列里回答。“但是七点钟会有马车来接我。劳驾,先生,现在是几点钟了?”

  “七点十分,先生。”酒保回答道。

  “啊,我已经错过马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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