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被尿憋醒的梦

又跑了半截子

头一次在同一个夜晚做了很多梦

很多，都只是半截子的梦

只有开头没有结尾

在最关键的时候，猛然惊醒

然后，就没有了然后

奶奶种在屋后山坡上的香蕉熟了，没有人看见

黄灿灿的果子挂在枯萎的树上，格外刺眼

六叔和哥哥从后山下来的时候发现了

拿着菜刀上去，只用了一刀

就把香蕉树砍倒，拖下来放在四叔家的堂屋里

香蕉皮很完美，里面的果肉却已经干涸

我咬了一口，苦涩无比

中秋去小火村给祖奶奶上坟

回来的路上遇见一头大黄牛

堂妹宝玉身上的红衣裳

刺激了它不安分的心

它昂着头撒着欢，紧追在五叔拖拉机的后面

健壮的牛蹄踏在土路上，溅起一片尘土

我清楚的看见它红色的眼睛里，妖冶的幽光

父亲和母亲吵架了

他们背对着背躺在床上呕气

后沟猪圈里的那两头猪没有吃晚饭

“嗷嗷”的一直叫着

我和哥哥乖巧的做完作业早早睡下了

夜很安静，除了猪叫，和房顶落雨的声音

我应该是在午夜的时候睡着的

那时猪不再叫唤了---它们成功的“越圈了”

在老宅院子的泥地里欢快的打滚

我开始打开梦里的羊圈放羊

一只，一只，又一只，我变成一个小牧童

没有骑牛，穿着蓑衣，没有吹笛

我用三叔公家后山竹林里的竹子，扎了一只竹筏

从他家门前的清河子开始顺流而下

交汇白溪口进入玲珑河，开始我的漂流

经过下家桥头时，我看见了母亲

洗头弹头发时落在水面上的彩虹，好美

经过凉坑桥头时，我看见了外婆

松林下老宅的水井里流出来的水，好甜

经过莲芙桥头时，我看见了自己

倒映在恬静的流水上孤独的倒影，好丑

醒来的时候

发现我的脚裸露了在被子外面

这一夜，我光着脚

从这个梦，走到另一个梦

这一夜，我只浅浅的打了几个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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