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昭帝建国以来,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兵力强盛,外族不敢入侵。先帝驾崩,太子继位后,改年号神观。
神观元年
新皇即位,前朝百官叩拜,外使来朝。同样后宫也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前皇后移居慈安宫为太后,而长乐宫和其他宫殿也迎来了新主人。
慈安宫
“太后万福金安。”台下三人规矩地给太后请安。
太后十分高兴,右手作势:“起来吧。”
待三人坐定后,太后身边的宫女便把太后赏赐的礼物,分别端到三人面前。三人定睛看后,右边靠后的孟轩情不自禁地出口赞叹:“这头面好生漂亮啊!”
太后见孟轩依旧咋咋呼呼的,不恼,反而有些喜欢:“你现正是打扮的年纪,这套金丝镶玉头面适合你。”
孟轩赶紧起身,大声谢恩,:“多谢太后。”
“你刚入太子府不久,就进了宫,封了贵人。可不能再莽撞了,要好好跟皇后学习规矩。”
“是,太后,嫔妾记住了。”
“那皇后,之后这后宫就靠你打点了。”太后看着孟轩前面的陶舒说道。
陶舒起身说道:“是,儿臣若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母后教导。”
“太子府你一直管理的很好,虽说皇宫是复杂了一些,但熟悉了之后也就好了。这要慢慢来,不要太劳累,毕竟最重要地你要为皇上诞下子嗣。”太后说着,便看向赐予陶舒的送子观音。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璇儿,你也是。不可再耍小姐脾气。"太后望向左边的人,叮嘱道。
雷苑璇虽然心里不乐意,但是脸上还是要恭敬地笑着,回到:“是,太后。璇儿一定谨言慎行。不让太后操心。”
太后太了解这个外甥女的脾性了,只能说道:“你若真能做到,那极好。”
“好了,忙了一天了,大家都回宫歇息着吧。皇上今儿一定疲了,不管去了哪,你们都好生伺候着。”
“是,儿臣/臣妾/嫔妾告退。”
三人出去后,太后轻叹:“这宫里不知能太平多久。”
出了慈安宫,雷苑璇领着一众婢女太监直径回到自己的宫殿,远远撇下陶舒和孟轩。而陶舒和孟轩的寝殿是一路,便边走边聊着。
孟轩若有所思地问道:“皇后娘娘,您说今晚,皇上会去哪宫啊?”
陶舒一脸淡然: “皇上去哪?能是我们决定的吗?”
“是啊。不过,您是皇后,皇上去您那天经地义。”
“妹妹现在深受皇恩,说不定,宫里的第一晚是妹妹的呢?”
孟轩开心地说道: “承姐姐吉言,在这妹妹就先回去了。”说罢,请安从另一条路回宫。
身旁扶着陶舒的望萍小声说道:“皇后娘娘,孟贵人说得对。您是皇后,这宫里第一晚该是您伺候皇上。”
“我既然是皇后,便不计较这些。若我晚晚想着皇上在哪里侍寝,以后有的我烦了。”
馨怡居
“娘娘,您要不先歇着。不然皇上晚了来......”萧瑾端着茶过来。
“皇上回来吗?”雷苑璇心里有苦,酸着说:“前那个新皇后,后有那个受宠的贵人,我即使是个昭仪又有什么用。比上不足,比下还不余。”
“娘娘,话不能这么说。太后可是您的姨母。”
雷苑璇听后,心里好受多了:“说来就有气,太后送了她一尊送子观音。那个陶舒不过是个落魄贵族,若不是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受她家恩惠,早进府成了太子妃。论家世,论样貌,怎么可能她当皇后。”
萧瑾赶紧捧着:“太后那是给皇后面子。谁都知道太后是最疼娘娘您的。这赐熏香,可比观音管用多了。太后也是期盼着娘娘能为陛下生个长子。”
“熏香?”
萧瑾赶紧俯在雷苑璇耳边。
雷苑璇忍不住笑出声:“原来是这样。果然姨母是最疼我的。赶紧伺候我休息吧。”
当晚戌时,后宫所有的妃嫔都要聚集养心殿后的金龙殿,一来是为了总结一天的后宫事宜,二来是等待侍寝的召唤。不过后宫也就这三位嫔妃,一天下来也无大事,这三位虽在太子府相处多年,其实也说不上什么话。况且大家心里都装着同一件事儿,无心闲聊。
皇后坐在主位,翻看着皇宫的各项记录。右边头位的雷苑璇喝着茶,不时瞟着其他两位。左边头位的孟轩,身子一直向着门口,等着。
不多时,皇上身边的元内侍进来:“皇后娘娘,雷昭仪,孟贵人万福。”
陶舒放下档案,雷苑璇手指缠着衣角,孟轩直接问道:“皇上今晚去谁那?”
元内侍向孟轩作揖道:“恭喜孟贵人,请您随奴才去偏殿准备吧。”
陶舒听后,继续翻动着档案,但看不懂里面任何一个字。雷苑璇直接把失望、不甘写在脸上。孟轩高兴地应着,快步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赶紧转身向其他两位行礼,便匆匆离去。
雷苑璇起身随便行礼,便离去。陶舒慢慢放在手中的档案,接过望萍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后也回宫了。
之后虽各有承欢,但受宠最多的还是贵人孟轩,果不其然,第一个喜讯是从蕙兰厅传出的。太后欣喜不已,亲自赐字“安”,以示嘉奖。
众人齐聚慈安宫,太后慈爱地握着身旁孟轩的手,“哟,你可得当心啊,不能再跑跑跳跳的。”
孟轩有些害羞地说:“嫔妾谨记太后的话。”
太后转头跟台下的陶舒说: “皇后,你要好好安排,一切都要以安贵人腹中的龙嗣为重。”
陶舒应道:“是,母后。这是皇上第一个子嗣,儿臣一定好好照顾安贵人。”
众人从慈安宫散去后不久,馨怡居里面传来瓷器摔碎、桌椅撞击和女人愤怒的声音。
萧瑾赶紧拦着:“娘娘您别这样,当心身子!”
“要这身子如何,皇上都不待见!都被孟轩那个狐媚子勾去了!”
“娘娘,您息怒,这还不知是皇子还是公主呢?”
雷苑璇停住了手,若有所思:“对啊,还不一定是皇子,说不定是个赔钱货呢。”
“对啊,娘娘,您先坐着消消气。我觉得安贵人不一定有福气生下皇子。”
这时,雷苑璇的气已消了大半,“那你说怎么办?”
“娘娘您想,现在安贵人怀有身孕,不能侍寝。皇后又整日操劳,您不是正有机会吗?若您再跟太后说说情,皇上还不天天来您这?”
雷苑璇心中一喜:“你说的对,那还不赶紧给我收拾一下。”马上重返慈安宫,找太后一顿抱怨。
太后算准了自己的外甥女一定会来这里,双眼微阖,手中的琉璃佛珠轻转,听着她在这梨花带雨的一顿抱怨,带她不再言语,良久才说:“安贵人怀有龙嗣是她的福气。皇上不去你那,你自己怎么不想想你自己。皇上素来喜欢体贴的女子,而你确实这般小姐性子,也都怪我们太宠你了。”
雷苑璇还在用手绢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姨母,从小您最疼我了,您要帮帮我。我也想为皇上诞下皇子。”
“你是姐姐唯一的女儿,哀家自是最疼爱你的。”太后曾有一女,却年少夭折,自是把雷苑璇当做自己半个女儿,“现在后宫单薄,安贵人养胎,皇后又在熟悉后宫诸事,大选还早,储秀阁的秀女也还没重新更换。”顿了一顿,太后继续说道:“皇上也忙于前朝事务,太过劳累,哀家要劝皇上多去清漪园走走散散心。”
雷苑璇不解:“太后......”
“你不如也去散散心,免得天天在宫里乱想。”太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雷苑璇醍醐灌顶,赶紧谢过太后。
孟轩有孕,心烦意乱的不止是雷苑璇,还有一位虽没有什么太大的表现,但心里却早已不是滋味儿。
夜了,陶舒还在看着宫中的这个季度的宫中账目。入夏之后,天气尤为炎热,陶舒又特别怕热,于是望萍在旁用扇子侍奉,但不敢太过用力,免得惊扰。但是这样毫无作用,陶舒放下手中的账本,热的看不下任何东西。望萍给下面的小宫女一个眼神,小宫女赶紧端上水杯。陶舒一饮而尽,依旧燥热。于是让望萍扶着去院子里坐着。
园中倒是凉快,晚风吹的十分舒服。望萍看自家娘娘总算眉头舒展,赶紧加大了力度。
许是轻松了很多,陶舒自言自语道:“天如此的热,不知安贵人是否受得了。”
望萍有些不满,嘟囔道:“安贵人现在可金贵了,皇上和太后早早就给安贵人备下了消暑良品,整个蕙兰厅可清凉的很。”
陶舒瞟了望萍一眼,望萍立即噤声。陶舒幽幽的说:“你现在在这抱不平,等以后大选,你可有的忙了。”
望萍还是为自家娘娘不平:“皇后娘娘,您平时除了去太后那,就是在长乐宫里管理宫中事务,皇上都来不了咱这几次。您瞧雷昭仪,自从安贵人有孕后,雷昭仪就时常去清漪园或者皇上经过的地方等皇上,太后也总是在皇上面前提着雷昭仪。雷昭仪现在可风光了。”
“那是她的本事。”
“看这情形,雷昭仪也会怀有龙嗣。”
“那若是这样,便要恭喜她了。你说我备什么礼好?”看着望萍焦急的模样,陶舒不禁打趣道。
“娘娘......”望萍的心里可着急的很,而陶舒不紧不慢的,望萍还想说,却被一个声音打断,“娘娘!”陶舒的贴身太监汪飞端着一碗凉膏走过来。
望萍看着碗中乳白色的膏状,好奇问道:“飞内侍,这是什么?”
“萍姐姐,这是如意冰奶膏。知道娘娘怕热,是咱小厨房专门给娘娘做的。”
望萍端到陶舒面前,陶舒舀了一小口,尝过后,有些欣喜:“入口冰凉,有着淡淡的奶香,不淡不腻,吃过后真的凉快的很。”
望萍和汪飞看到陶舒如此喜欢,也都欢喜。
陶舒想了一下,吩咐道:“飞内侍,让厨房再做一份给皇上送去。”
汪飞刚要应,就听宫门外一声询问:“要给朕送什么?”
听后,所有人赶紧跪下迎接。皇上扶起陶舒,问道:“舒儿要给朕送什么?”
陶舒端起如意冰奶膏,用勺子舀了一小口,送到皇上嘴边:“厨房做了这消暑的小甜品,我吃了之后觉得不错,想着皇上也许也喜欢,便想着送过去。皇上尝尝,可好?”
皇上吃后,点头称赞,后也想到:“给安贵人送去些吧。”
陶舒怔了一下,而后赶忙说道:“皇上忘记了,安贵人现在不能吃凉的。”
皇上恍然:“朕忘了,最近事情太多了。”后挽着陶舒的手,走进殿内:“不过朕可不会把你忘了。既然朕来了,就不用送过去了。”接着殿门关上了。
门外的望萍偷笑,看着一旁伸着脖子的汪飞,赶紧打了他一下:“还在这干嘛?”
汪飞连忙赔笑:“是是。”就下去了。
一般新帝登基仨年后,才会举行秀女大选。自安贵人怀胎以来,皇帝有时只是去看望,并不留宿,偶尔会去其他两位宫里。但因为新皇登基,前朝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所以经常就在养心殿歇息。女人不多,争执也就少了,后宫也就平静过了春夏,但是入秋后,这个平静,因为皇后怀孕而打破。因为是正宫有孕,即是嫡子,因此皇上亲笔赐字“宸”。
慈安宫今日甚是热闹,早上安贵人和宸后都来看望太后,太后喜不自禁,嘘寒问暖后,赏赐了许多小孩儿的衣帽,并叮嘱她们多注意,多休息。晌午后,雷苑璇就哭哭啼啼地来了。
“姨母,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皇后不见几次恩宠,都怀上了。我在安贵人怀孕后,天天想着法子哄着皇上,可是就是不成孕。”
太后听着也揪心:“璇儿,哀家知道你委屈。”让雷苑璇上来,帮她擦去眼泪,“别住了,瞧,这脸都哭花了,不漂亮了。”
听到“不漂亮”,雷苑璇的眼泪稍微止住了,用手摸着脸说:“漂亮有什么用,皇上在我宫里从不过夜,也很少让我去侍奉。若不是我低三下四的,可能皇上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
太后开导着她:“有哀家在,皇上断不可能不理睬你。你记得哀家之前跟你说什么吗?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现在可是你的大好时机啊,要是之后进了新人,你可怎么办?”见雷苑璇稍稍放松了些,继续说道:“你听哀家的话,回宫好好收拾一下,今晚皇上会去你那呢?”
雷苑璇若有所思,破涕为笑:“璇儿一定不会让姨母失望的。”
比起雷苑璇,长乐宫喜庆洋洋的,陶舒倚在贵妃榻上,和已经挺着大肚子的孟轩闲聊,突然陶舒一阵干呕, 望萍递过来水,担心地说道:“娘娘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孟轩咽下嘴里酥饼后,赶忙教道:“我刚开始也是这样的,吃什么吐什么,就是觉得不舒服。你们平时准备些话梅给娘娘。”
陶舒用手帕擦拭之后,轻轻摸着小腹,笑道:“没想到怀孕这么折腾。”
“是有一些。不过我想到肚子里有我跟皇上的孩子,一切我都可以忍受。皇上还说,这么能闹腾,一定皇子。”
陶舒僵了一下,摸着小腹的手重了几分力度,继续笑着:“皇上金口玉言,说你这是个小皇子,就一定是。”
“如果皇上喜欢,我也喜欢。”说罢孟轩又拿起一块酥饼。
陶舒见后说:“你以前不是不喜欢酥饼吗?嫌它太过甜腻。”
“说也奇怪,换孕后,我以前不喜欢的东西,现在特别喜欢吃。尤其娘娘您这的酥饼,我恨不得天天来,晚了,夜夜想。”
“这有什么打紧的,我回头让小厨房每日给你送去一些。以后你身子会也来越重,也不好跑。”
孟轩瞬间开心:“真的,娘娘您对我真好。”
“我不仅是皇后,也是你们的姐姐,应该的。”陶舒说完,把酥饼往孟轩那推进了些。
入秋进冬的皇宫,安静的很。皇上逐渐掌握前朝事物,偶尔会出宫游巡,探访民情。宸后陶舒平日除了去慈安宫例行请安,就是在长乐宫中养胎,宫中大小事务也得心应手起来。雷昭仪则独占龙恩,若皇上前日不去,她必在皇上必经之处或者慈安宫。 安贵人随着生产的日子愈近,身子愈发不好,后面甚至不出蕙兰厅的门。皇上惦记着,日日来看望,有时留夜照顾。
神观元年腊月,安贵人即将临盆这几天,皇上夜夜留宿蕙兰厅。几经坎坷这第一位的皇子才得以出生,出生后身子还特别虚弱,差点没了哭声。太后和皇上甚是疼惜,让妙手堂里所有的大夫一刻不离地在蕙兰厅待命,随时照顾小皇子。
太后给这位小皇子取名,“蔼”。同时安贵人也晋为安良媛。
“峨峨高门内,蔼蔼皆王侯。”陶舒由望萍扶着,在清漪园散步,宽大的斗篷已经盖不住高高隆起的小腹:“太后真是喜欢这个小皇子。皇上也是心疼安良媛,若不是安良媛家兄在城中闹事,造成满城风言风语,不然她就是婉仪了。”
望萍一边提醒陶舒注意脚下,一边说:“不管是良媛还是婉仪,都不如咱这位。咱可是嫡子。”
“皇上若是不疼爱,嫡子又有什么用呢?”陶舒怀孕后,皇上更少踏入长乐宫。安良媛生子前,去照顾,生子后,经常去看望。
“现在皇上夜夜留寝安良媛处,皇子也有了,可谓是风头正盛,荣宠无二。可苦了馨怡居那位娘娘了。”望萍似可惜似嘲笑着说,“雷昭仪这半年来日日承恩,可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听说太后在给昭仪找生子方子呢。”
陶舒折了一枝梅花观赏:“有,总会有,无,强求不来。就算有了,能一直留吗?看天,看命吧。”说罢将手中的梅花扔在地上,踩过往远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