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取这样一个名字,就是想自由自在地写点东西。)
一,奶奶
虽然,我是作为一个人降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但我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来的——生来不知我是谁。能记事时,可能在两岁左右吧。最早能记得的人,是我的奶奶。
奶奶离开我们,已经快40年了。因为没有留下遗像,我已经快模糊了对奶奶的印象。记忆中,奶奶一直是瘦小孱弱的样子。
那时,爸爸和叔叔经常打架,有时很激烈,互相捶打撕扯在一起,奶奶就蹑着小脚,拿着木棍子的拐杖,从中间把扭在一起的两个“老儿子”打散开来。
奶奶的小脚真的小啊!那就是旧时代女子们受封建观念毒害的活证据!长度可能就是12公分左右吧。所以,和奶奶在一起的那段时间里,奶奶从来没有离开过拐杖。
奶奶的后半生,也就是人民公社时期,就是因为小脚,奶奶不能参加生产队的集体劳动。但是妈妈说,我们兄弟姊妹,都是奶奶怀里长大的。
我不记得奶奶带哥哥姐姐的样子了,因为我出生时,哥哥姐姐已经长大会跑了。我也记不得奶奶是怎样抱大我的。我清晰的记得奶奶抱弟弟的样子。妈妈去参加劳动前,就炒一些面豆豆,让奶奶给弟弟喂。弟弟的牙还没有长出来,不会自己吃,奶奶就从贴身的肚兜里,摸一颗面豆来,放嘴里嚼碎,吐指头肚上,再抹到弟弟嘴里。我坐在旁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奶奶也就不时地给我一颗面豆。那在我童年的记忆里,真是无上的美味!
有一件事,至今仍是我心里深深的懊悔。有天傍晚,奶奶感冒了。(那时感冒没有感冒药,只能挨着。)奶奶喊我给她烧炕。我在另一间房子里,忽然恶作剧地想和奶奶开个玩笑,就假装我不在,没有答应奶奶。奶奶一直喊我,声音起初大些,慢慢地,奶奶的声音里有了哀求的意味,我开始害怕了,就索性装到底吧。喊了一阵子,奶奶失望了,不再喊我,拄着拐,呻吟着,自己去柴房里提填炕(一种北方烧炕的燃料,由驴粪,干树叶等混合而成。)奶奶脚下不稳,一个趔趄,绊倒在柴房门口,呻吟声忽然大了,“哎吆吆,哎吆吆”地直叫唤。我再也装不住了,赶紧现身,先把奶奶搀扶到房子里,再麻利地把奶奶的炕烧好。搀扶奶奶时,我心里想,奶奶可能要骂我了。但是奶奶没有骂我,也没有看我一眼,就一直呻吟着。这让我心里很难受。现在才知道,和亲人在一起时,要善待亲人,有的遗憾,是弥补不了的。
奶奶去世时,是冬日一个温和的下午。奶奶平躺在土炕上,平时佝偻瘦小的身子,显得比平时长大了。屋子里很安静,只有父亲,二姑和我在。奶奶的呼吸很悠长,但我好像只看到奶奶的呼气,看不到吸气。二姑说,你到外面去吧,我就出去了。再进来时,奶奶的脸上盖了一张纸,一双小脚,用红线绑在一起,也听不到奶奶的呼吸了。抱大了我们的奶奶,就这样永远离开了。
二,母亲
70年代初,父母亲为了一家人的生活,总是没日没夜的劳作,母亲除了下地劳动,还要给家人做饭,还要给一家人缝补浆洗,那盏昏黄的煤油灯,经常陪伴她到深夜。母亲说,那时节,经常拼命样的干活,风里来雨里去,为了这,母亲本来孱弱的身子,落下了风湿性心脏病。
到了今年,母亲75岁了,还要和多种疾病作抗争。前年,请一位会通灵的老师给母亲灵映了,老师这样说:
体质阴阳转,山上挂灯看,
月夜邪风吹,雨后湿土渗。
几年来,母亲的病时轻时重,总是要靠吃药才能觉得稍微好点。“月夜邪风吹,雨后湿土渗”,那就是说都是干活时,风寒湿气进入身体,以致生病。“山上挂灯看”,我请陈老师给我解释一下,陈老师说,生命就像一盏灯,可能会被风吹灭,也可能亮一直着。可是,生命的油灯,总回有油尽灯灭的那一天,生老病死,谁也避免不了。但我还是在心底祝愿老妈健康快乐地生活着,更期望她能在有生之年接遇佛缘,善良勤劳了一生的她,什么时候能开启心灵的智慧呢?
母亲对我们的爱是最无私的。早年的辛苦付出,我在另一篇文章中写了一点。晚年的她,还把心思寄放在我们的身上。她说,她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让弟弟和我考一个大学。我始终记得,那年我练气功出偏了,离家出走后回来,看到母亲做好了午饭,却吃不下,坐在门前的土堆上,看见我后,激动得泪流满面的样子,……父母恩深难报啊!
天下的父母都慈爱自己的子女,我们做子女的,理应把报答父母恩时刻记着,再把这份心量扩大,“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愿天下父母,平安度春秋!
三,父亲
我没有见过我的爷爷,因为我出生时,爷爷早就去世了。可是我享受了完整的父爱。
父亲,在我的记忆中,也是坚韧耐劳的。父亲那时经常给我们提起这样件事,那年,他去陕西干活,给 别人打圾子,盖房子,可是一想起我,(我那时还没有炕沿高,)就不顾山高路远地跑回家了。
父亲小时候,上过不多几年学,但写得一手好字,于是他把这个爱好几乎保持了一生。村子里有过红白喜事的,多会请父亲写对联,每次父亲都高兴地应承了。看自己的字贴在大门上,父亲也好像有了成就感。
哥哥是支持读诵写毛笔字的,他从天水买来宣纸,还把他淘来的一块古砚台,让父亲写字用。可是弟弟偏爱干净,怕父亲写字弄得到处墨迹,总是推三阻四不让写。父亲每写回大字,总是很开心,也许,这就是兴趣爱好的力量吧。
总是岁月不饶人,今年83岁的父亲,得了幻听症,老是听到有人在喊他,老是睡不好觉,有时半夜起来,满村子地寻找喊他的人,累得精疲力尽了,才躺上一会儿。父亲虽然有点佛缘,也做了居士,可习气让他静不下心来。现在有病了,更是不能控制自己的心。我只能默默地祝愿他,愿他的这点佛缘火星,能慢慢地燃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