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有点暧昧
“喂，沈阳，稿子审完了吗？快拿来给我看。”以雷厉风行著称的美女萧主编打来了电话。
“马上就好了。”沈阳弱弱地说。
“你是乌龟吗？编辑们都审完了，就剩你一个了。快点！”萧主编挂掉了电话。
沈阳顿时一身冷汗。她心里直犯嘀咕，怎么每次都是自己最后一个？别人都怎么审的呀？
下班前，沈阳走进了萧主编的办公室，怯生生地把稿子交到了主编手里。主编瞄了几眼。
“这是啥？原稿呢？”
“这儿。”沈阳递了过去。
“你胡乱改啥？原稿中能吸引读者的爆点都没了？知道是互联网时代吗？用点网络用语才跟得上时代。干嘛删了？”
“我是觉得有些点不合逻辑？就修改了下。而且有些用语不太恰当。”
“你是在质疑我了。是我知道读者想看啥，还是你知道读者想看啥？”
“是您。”
“那就别废话。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瞎改别人的稿子。真是的，要不是看在……算了，你走吧。”萧主编欲言又止，脸黑得像碳一样。
沈阳走出了萧主编办公室，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沈阳已经想不起这是萧主编第几次骂她了，按理说，她该皮了，没心没肺了，可她偏偏是有事往心里去的人。
沈阳心情差极了，坐在自己的桌前，看着桌上的绿植发呆。是啊，每当沈阳不开心时，就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她打开皮夹，抽出一张男生的照片，静静地看着。照片因为年代已久早已被磨花了，但能看出那是一张青涩纯真少年的脸，他在照片里朝沈阳笑着，沈阳也跟着笑了。她反复摸着照片中少年的脸，心里开始感到温暖。
“哒哒哒哒哒哒……”沈阳的手机响了。
“喂，您好！”
“沈阳，我是苏恒。”
“哦。”
“上次谢谢你送我到酒店，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人情，我得请你吃个饭。”苏恒一向简单直接。
“不用了。”
“你现在有事没？”
“没有。”
“你在哪？”
“锦华日报社。”
“好，那等着我，十五分钟后我在楼下等你。”
“不是，你别来……”还没等沈阳说完，苏恒已经挂断了电话。
沈阳一头雾水。这个世界怎么了？为什么都不愿意听自己把话说完吗？都喜欢按自己的意愿行事呢？
沈阳趴在了桌子上，啥也不想了，真心烦。“哒哒哒哒哒哒……”手机又响了。沈阳抬起头来，苏恒来了，不想接电话。她想也没想，挂掉了电话。今天心情实在烂，谁来就是往枪口上撞。搁在平常，她是绝对不会挂掉任何人电话，就是误了接谁的电话，也会给别人回过去。沈阳总怕自己会得罪别人，惹别人不悦，而这样的结果是自己好多时候很委屈，又累。
“沈阳，怎么还在这儿呢？”苏恒没好气地走进了报社。
“我不饿，你走吧。”沈阳语气冷淡，脸色难看。
“你这是怎么了？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苏恒察觉到沈阳心情不悦，语气柔和起来。
“没事，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好的。”
苏恒走了，沈阳又开始一个人发呆。
十一点多的时候，沈阳肚子“咕噜噜”叫起来，她下楼，准备去吃点东西垫垫。刚出了大楼门，沈阳就看见了苏恒的车，他还没走，他是在等自己吗？沈阳的心里暖暖的。
苏恒打开车窗，朝沈阳喊道：“沈阳，快上车。”沈阳点点头，上了车。
“沈阳，我都睡醒一觉了？还以为你要在报社呆一晚上呢？还好还好。我都快饿死了。”
“你怎么没走？”
“我不是说要请你吃饭吗？怎么能走呢？我这个人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而且你又那个样子，我不能放你一个人。”
沈阳淡淡地笑了，没有说话。
苏恒驾着车七拐八拐，带着沈阳来到了一个死胡同，胡同里有一家“张记牛肉面”。苏恒敲着店门。
“张哥，我是苏恒呐，给做两碗牛肉面吧。”
“好嘞。”老板张哥热情地应到。
“原来你就请我吃碗面呐。”沈阳调侃道。
“姑奶奶，您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咱这小城市，哪的店还开着？难不成您老要吃肯德基、麦当劳、德克士？”
沈阳摇了摇头，却也被苏恒的话逗笑了。
“说说吧。今天发生什么了？你知道下午你的脸摆得有多臭吗？”
“有多臭？”
“臭不可闻。”苏恒做了个掩鼻的动作。
“去你的吧。”沈阳大声说道，心里轻松起来。
沈阳告诉了苏恒下午萧主编对她审稿的看法，苏恒说道：“我觉得你审的没有问题呐？可能是我年纪大了吧，总觉得市面上很多东西写得乱七八糟的，我都看不懂。当然了，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
“嗯嗯。”沈阳觉得自己被理解了，好久了，终于有一个人可以这么认真地听自己说话。
沈阳透过苏恒的黑框眼镜看着他的眼睛，亮闪闪的，好像有星星在里面。
“一起走走。”苏恒见沈阳喝完了最后一口汤，说道。
“好啊。”
夜色如水，一切都显得朦朦胧胧。七彩的霓虹灯装扮着夜的面庞，高楼大厦在夜的怀抱里安睡，车儿不知去了何处，人儿也不知停留何方，整个城市都染上了浪漫忧郁的气质，又好像稚嫩得像个孩童，想要装点一个绚丽多姿的童话王国。
苏恒和沈阳漫步在城市街头。今夜可真安静啊，又有点难以言说的暧昧，童话般的城市像是专为他俩而营造的。
“今夜好像只有咱们两个人。”沈阳不无感慨地说道。
“我觉得此时此刻世界上只有咱们两个人。”苏恒的语气很是温柔。
“我喜欢这种安静的感觉。”沈阳抬头望着星空，舒了一口气。
“我也是。”苏恒开始不自觉地痴痴看着沈阳，沈阳一下脸红了，还好夜色掩盖了一切。俩人陷入了沉默。
“你的工作是编辑？”苏恒在转移话题。
“嗯，其实……其实我也写剧本。”沈阳说得吞吞吐吐，像是不好意思讲出来。
“那是你的梦想吧。”
“嗯。你怎么知道？”
“我毕竟是过来人呐。对于梦想，我们自己的内心是火热而坚定的，但对别人说起总是会小心翼翼，生怕实现不了被人笑了去。”
“嗯，确实如此。”
“你会实现梦想的。加油。”苏恒在给她鼓劲。
“你不是说这话安慰我吧？那大可不必了，我都这么大了，心理承受力还是有的。”
“不是安慰，我就是相信你可以。可能是直觉吧，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你，听你说，我就是觉得你可以。”
“谢谢你，苏恒。”沈阳觉得心里暖暖的。
“等你写的剧本拍出来啦，我一定捧场去看。”
“那敢情好。”
苏恒和沈阳像两个小孩子一样快乐地笑了。
“沈阳，你知道我喜欢干什么吗？”
“什么啊？”
“赚钱啊。我喜欢好多好多钱呐。”
“你可真俗，一身铜臭味儿。”沈阳一脸嫌弃。
“对啊，我就是俗人一个。钱带给我安全感。有了钱我就可以保护很多人。”
“好，那就祝你财源滚滚。”沈阳无意识中做出了个举杯的动作。
“哈哈，真可爱，也祝你的剧本早日拍出来。”苏恒被逗笑了。
“真希望有酒就好了，真想喝几杯庆祝庆祝这个美妙的夜晚。”沈阳不无遗憾地说。
“等我会儿。”
说完这句话，苏恒就跑了。
“沈阳，酒来了。我在后备箱存的酒。今天算是派上用场了。”
“走，去前面喷泉那儿喝。那儿凉快。”沈阳看到酒也乐开了花。
苏恒和沈阳便提着酒，坐在喷泉边，你一杯我一杯喝起来，称兄道弟，互相拍着肩膀，胡说八道起来。
“真的，苏大哥，第一次见你，你长得太丑了。冰山脸，无表情，像个木头人。”
“不是我说你，沈阳，你太普通了，啥都没有，你还算女人吗？给我当小弟还差点。”
“滚一边去！谁要给你当小弟，你要叫我大姐，快，叫大姐，叫大姐。”
“大姐，我错了。”
“这就对了。”沈阳抚摸着苏恒的头，把他揽在怀里，得意地笑了。
苏恒和沈阳背后突然一阵冰凉，怎么喷泉半夜突然喷水了，什么情况？赶紧跑……他俩拉着手，拿着酒，在夜色中，奔跑着，大笑着，好不快活。
2019.8.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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