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

“滋滋……滋滋……”刺耳的电锯声打破了教室的安静,小家伙们停止了书写,一个个抬起头,瞪大了好奇的眼睛,竖起了小耳朵仔细地听着。呆愣片刻,教室里就开始骚动了。

“什么声音,真难听!”田梓晨撇撇嘴巴,用手捂住耳朵。

他的同桌张小明立刻随声附和:“噪音!噪音!”

靠窗的王奕森站起身,伸长脖子向窗外望去。“老师!老师!大槐树被锯倒了!”他转过身对着我大声喊着,哭丧着脸,大嘴咧着,我真担心下一秒他“哇哇”大哭。

尖利刺耳的电锯声仍然响着,孩子们再也坐不住了,靠窗的都趴在窗台上,透过玻璃窗向外望着。离窗户远的都站起来,踮着脚向外望着,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我们没有制止孩子们的说话声,招呼孩子到窗前来。

院子里那棵大槐树下,站着三个人,两个人操纵着电锯,那震撼耳膜的声音就是从那传来的。

电锯已经插进大槐树的身体,慢慢地推进。树身上缠绕着一根粗大的绳子,一个人站在一旁握着绳子头。 绳子绷紧了,随着“咔嚓”一声,大槐树倒下了它伟岸的身躯。

“老师,为什么要锯树呀?” “老师,今年我们就吃不到槐花了,闻不到甜甜的花香了!”

孩子们七嘴八舌地问着,看着一张张可爱的小脸,听着一声声稚嫩的童声,我心里百感交集。

下课铃响了,孩子们一窝蜂似的冲出教室,扒着铁篱笆向西院看着,电锯声继续响着,一根根粗大的树枝从树身上分解下来。我突然想到法医解剖尸体是不是这样的?

办公室里,同事们也在议论,有一个教龄三十多年的老教师竟然落泪了:“我一毕业就分到这个学校,那时候就有这棵树。它陪伴了我三十多年了!锯掉太可惜了!”

“有人说这棵树是建校时栽种的,它就是咱们这座百年老校的象征啊!真不该锯掉!”年轻的小同事惋惜道。

“哎!孩子再写校园一角又少了一个素材!”语文老师叹息着。

“校长说大槐树死了,这不是还没有到槐树发芽的时候吗?过几天肯定会发芽的!”

听着这些议论,我陷入了沉思。这棵老槐树是校园里一道靓丽的风景。它的树干有一搂粗,庞大的树冠遮蔽了整个小西院,就像一个绿色的帐篷。

春天,那一枝枝对生的绿叶间缀满一串串雪白的槐花,那甜香弥漫在整个校园,沁人心脾,令人心旷神怡。

夏天孩子们在老槐树洒下的浓荫下打乒乓球,课间三个球台旁被孩子们围得风雨不透,欢呼声、叫好声此起彼伏。

秋天,老槐树满树金黄的树叶又涂满孩子们的画板。

冬天,风雪中的老槐树巍然屹立,灰黑的枝干伸向天空,诉说着倔强与不屈。

没有人能说清老槐树的年龄,它是学校的见证者。它目送着一届届毕业生走出校门,又迎来了一批批新生。它目睹了学校的沧桑巨变。

如今它的枝干干枯了,树冠越来越小,生命枯竭了。也许像校长说的老槐树枯死了,也许它还有一息尚存,只是未到时候,不管怎么样,就这样把它给锯掉了,真的令人惋惜。

我想孩子们不能接受,老师们不能接受,我想我们校园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恐怕都不能接受,因为它见证了学校的发展,迎来送往了多少学生。老树已经融入了这一方土地上人的情感,已经成了我们不离不弃的好伙伴。

人活一世,草活一秋,老树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而健在的我们要好好珍惜自己,在生命的余晖里,做自己想做的事,吃自己想吃的饭,让生命之光照亮未来的人生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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