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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读一部我国的回忆录,我毫不犹豫地推荐,王鼎钧的回忆录四部曲。如果就读一本回忆录,那推荐你读王鼎钧的《关山夺路》。
《关山夺路》,可以说,我是一口气读下来的。写得太好了,作者王鼎钧以国民党人的视角,完全颠覆了一种原来以为的常识。
读来让人惊叹。原来当年的内战,是这样的,完全不同于我们从前的所想。鼎公给了我们一个实事求是的角度,让我们了解到,当年那场天翻地覆的变化,胜利和失败的根源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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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公的回忆录,融入了他的人生经历、审美观照与深刻哲思于一体,显示了一代人的因果纠结、生死流转。
《关山夺路》是四部曲中的第三部,也是四年内战的真实记录。作者以个人化的视角,生动细腻地描述了内战期间,各色生民的遭遇,更以实际的体会和细致的观察,揭示了国军败退,以及我党胜利的种种因由。
鼎公曾说,国共好比两座山,他自己好比一条河,关山夺路、曲曲折折走出来,这就是他独特的精彩人生。
“长官出思想,作家出技术,群众出生活”。鼎公说,他觉着自己应该没有政治立场,没有阶级立场,没有得失恩怨的个人立场,入乎其中,出乎其外,居乎其上,一览众山小。
“一粒沙见世界,一朵花见天国。”“一粒麦子,落在地里死了,就能结出许多籽粒来。”四年内战,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记录下来的,应该是精彩的事件,所以鼎公写了这本书。
在我们内地,可能很多人并不熟悉王鼎钧。但在台湾,他是家喻户晓的大作家。鼎公在1988年创作《左心房旋涡》,出版后,就被誉为“当之无愧的散文大师”。
还有他的人生四书,当年在台湾,可是一等一的畅销书。当时台湾,几乎都要人手一本了。
王鼎钧,山东兰陵人,1925年出生在一个传统的耕读之家。如今,97岁高龄的鼎公,在1978年应聘到美国做双语教材的主编,生活在美国纽约。
鼎公一生浮沉不定,风雨沧桑,多灾多难,依然收获了自己不凡的人生和幸福。抗战刚开始,十三四岁的王鼎钧,这时开始逃离家乡,随着国军到了大后方。
由于前方战线的扩张变动,流亡学生也颠沛流离,王鼎钧作为一个小小的学生,在血泪炮火中,见证了普通中国的命运。内战时,鼎公更是被迫参军,又阴差阳错进了俘虏营。
九死一生,后来却跟着国民党退到了台湾。从此开始了30年台湾的文学江湖生活。波折多难的鼎公,也是让人敬佩的。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其实,这也是鼎公的真实人生写照。
但是,鼎公没有杜甫的那种悲愁,有的是在苦难中走出的智慧。
02
《关山夺路》的开篇,写得参军的鼎公的生活。刚进入兵营时,鼎公的人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也让他见识了生命的另一种形态。
“军队的存在,是一种非常的存在。和各行各业不同,因之,军人所受的训练,老百姓很难了解。那时,建立军队的特殊性,要从人人挨打的时候甘之如饴开始。
他要摧毁我们每个人的个性,放弃人生的一切理想,得过且过,自暴自弃。据说,人到此时,自轻自贱中生出勇敢,万众一心,视死如归。这就是“无耻近乎勇”。”
“新兵训练是一种轮回,以前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
这是鼎公在接受新兵训练后,多年后,自己从中的感悟。我想,这种非人的艰苦训练,鼎公赋予他一种积极的意义,这也是最好的诠释了吧。
在1947年时,全国各地不断发生学潮,学生游行,军警弹压,发生流血冲突。
有一个和鼎公同年出生的学生——于子三,死时二十三岁。他被浙江大学列为“百年人物”之一,因为于子三领导的学潮运动,非常有名。这就是于子三学潮运动。
“大时代的青年是资本,是工具。我们振翅时,空中多少罗网;我们奔驰时,路标上多少错字;我们睡眠时,棉絮里多少蒺藜;我们受表扬时,玫瑰里多少假花。渴了,自有人向你喉中灌酒,死时,早有人为你准备好墓志铭。
天晓得,因为热血,多么狭隘的视界,多么简单的思考,多么僵硬的性情,多么残酷的判断,多么大的挫折,多么苦的果报。”
看了《关山夺路》,才明白原来内战时期,发生了那么多的是是非非,恩怨情仇。那时的内战,就是天下之战,就是你死我活之战。
原来,我们以为的很多东西,其实都是有误的。当时的国民党,才是最初的正规军。只是他们的政策,不得民心,老百姓都排斥他们,最终他们一步一步走向了边缘化。
书中有一句话,给我很深的感触,“不是得了民心才得了天下,而是占住了天下,才得了民心。”这句话,也许适合任何拼死争天下的军队,从古至今,莫不如此。
看了《关山夺路》才明白,很多人,都跟着国民党退到了台湾,而那一批人中,有许多都成了名人,也成了厉害角色。
他们选择跟着国民党,也许并没有错,那些年,大陆也乌烟瘴气,左倾右倾,土改中的斗地主,三年大灾害,紧接着十年浩劫。
也许,人生是一场又一场因缘,在这里那里,只是一种选择。
在即将跟着国民党退到台湾时,鼎公说,滚动的石头往哪里滚,可别无选择,只能继续滚动。到台湾偏安一隅,前途凶吉祸福,谁都不能料定;但是,大动乱中,小人物的生死常系于大人物的一步棋。
因为鼎公的回忆录,忽然就这样热爱上了近现代史。原来,这一段历史,更有着深刻的内涵,也有着更多的现实意义。
鼎公在《关山夺路》中的两处,特别提到,如果要读关于内战的书,一定要读张正隆的“雪白血红”。它是一本以共产党的视角,来解读内战的真实著作。
在各大平台搜索,才发现这本书已经成了禁书,几乎没有出售。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还是找到一套复印的版本。
读鼎公的书,既长见识,又增智慧。读他,如同一个智者同你絮絮而谈,不仅亲切平和,还使人灵台清明。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