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马的回忆

      我生在海岛，长在海岛。自然时常做过轮船，登过码头。海岛不乏海岸线，海岸线蜿蜒且漫长。但岛上的码头只有这么零星几个。小时候，我的肩上还背着印有圣斗士星矢图案的书包，手里面揣着主打俄罗斯方块的游戏机，那时候，我就很奇怪，为什么漫长的海岸线不都做成沿海的万里码头，那么船只也可像公交车那样沿途按着船程停靠。“倘若海岸线都做成了码头，沿海的码头成了水上的公交，那么整条海岸线是否也得布置很多的站牌?”这样想来事情则显得更加繁琐复杂，况且我讨厌隆隆的轮船发动机声，而且每次停泊，都需要船上和岸边的两名水手齐力将船中的缆绳套在岸上筑的凸起的柱子周围，离岸时又得将缆绳卸下，由岸上的水手将缆绳抛回船中，很是麻烦。大人们也定是像我一样讨厌繁琐。就这样，当时的我成功的否决了最初宏伟的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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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码头也确实没能在我之后的生活中带给我许多的回忆，作为水路交通的中转站，码头则更多的充当了类似公交线路中站牌的作用。在琼瑶剧还很风靡的时代，我曾坚信不疑的认为只要在某个站牌底下耐心等候，便会遇到与自己相伴终生的另一半。那时的我嘴里还叼着吃完棒棒糖后剩下的棒子，鼻子上还淌着永远擤不干净的鼻涕。可我还是始终没有在站牌下经历一场邂逅。或许对于我而言，书上讲的和现实存在着差距。站牌底下，码头上也只能成为我幻想的影子而未曾一次成为我回忆中画面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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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瞬之间，这个海岛又不知不觉地经历了数个春秋。如今我重新游历岛上的风景就好似翻开我不到一米时“填写”的日记本一般，本子上的纸张已显得微微泛黄，然而细细翻阅我惊奇地发现这本日记本上竟还鲜有被自己或者调皮捣蛋的同学们胡乱涂鸦的痕迹，曾经的笔记依然能清楚地被阅读。岛上的码头则如同日记本上的标题一般醒目而又不乏当初的质朴。有很多次我都很想揣度习作的标题，单纯地认为标新立异的标题就是成功习作的一半。可我始终没能领会到只有具备精湛写作能力的创作者才拥有广而丰富的标题库的道理。如今，我得庆幸自己当初宏伟的设想没有得到实施，我得庆幸自己坚定地删除了沿海的万里码头，我得庆幸大人们的想法又和我当初的如此一致，从而也就清清楚楚地保存下了码头以外岛上的海滩礁石和我记忆里的天真烂漫，而那几个质朴的码头又与存在于岛上的那些事物以及岛上居民保有的那些情感显得如此的协调不显突兀。

      记得五岁半的时候，我急切的盼望自己长大，不仅因为女人更因为自己。那时候这种想法十分单纯，无非是想让自己有更多的零花钱，无非是想让自己能在白天多睡一会儿懒觉，无非是想让自己完全摆脱大人们控制的世界。可现在，当我正一步步踏入“大人们”这个曾经让我闻之充满遐想的群体时，当初的想法在我看来却又显得如此幼稚。当然，五岁半时的想法是不可能成熟的。事实也雄辩的证明喜欢穿着开裆裤，嘴上总叼着棒棒糖的人的想法是缺乏逻辑性和现实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