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古典音乐指南》作者序(摘译)

肖聿 2019年4月19日

兰登书屋Vintage出版社1992年11月版封面

不朽的音乐作品不但反映了作曲家及其时代,而且能反应众多的人及其时代。虽然各种各样的音乐都意在让人们去听,但一些音乐则意在让人们在新的表演中再次聆听、再次创造,变为我们生活和文化的一部分,作为我们最佳成就的代表。无论在西方社会还是在东方社会,这些性质都界定了大量被称为“古典”的音乐作品。

音乐虽然包含着抽象概念,但音乐原始的意义、目的和魅力却并不抽象,而是富于人性的:音乐是人为了人而创作和表演的。

我没有说作曲家的生活能告诉你关于他音乐的一切。其中还包括技术因素,在这本非技术性的书中,我对那些技术因素的讨论仅于适当的范围。但我的确表明了一点:音乐家的生活、个性和特殊背景,能使你对他的音乐像对他的其他事情了解得一样多。海顿写出了一百多部交响曲,贝多芬写出了9部交响曲,而这是因为:出于种种原因,海顿不像贝多芬那样重视交响曲。交响曲之于贝多芬,如同歌剧之于莫扎特;贝多芬和莫扎特都对自己的交响曲或歌剧作品最具雄心,他们愿用最多的时间写作交响曲或歌剧。

19世纪日本画,西洋合唱和管弦乐表演

我们会发现即使最伟大的作品也并非完美无瑕。连孩子都能看出巴赫和贝多芬作品里的许多错误:例如巴赫忽略了给歌唱者留下换气的余地,他的一些咏叹调以沉闷无趣著称。其实,一流作曲家写出的无灵感作品全都多于有灵感的作品;连他们最精致的作品,其瑕疵都不一定少于其他作品。我认为,伟大的作品完全能够使其瑕疵显得无关紧要。人们陶醉于贝多芬的《欢乐颂》(Ode to Joy)时,谁会在意其形式的散漫和女高音声部过高呢?伟大作曲家的失误也不会减少他们的雄心抱负;而这会让我们想到:他们不是神而是人,只是有时奇迹般地像神那样说话而已。

海顿

贝多芬,右图为他46岁时面模。

若公平不必可少,品质也不必可少。我们若不承认并欣赏最高水平的成就,便不能鼓励任何成就,如此我们便使自己沦为了平庸。从长远看,这对任何人都不公平。我们面对的挑战是,不能借公平之名降低品质,也不能以品质之名降低公平,而是要鼓励和推崇这两者。

斯特拉文斯基像,毕加索作。

含义模糊、不可界定的,正是“伟大”和“天才”——就像爱、同情、欢乐、上帝,以及生活中大多数极为重要的事物一样。这两种品质都比我们所能理解的更复杂,都以神秘的方式稀疏地分布在历史中,存在于无数人的心里。我们从未理解巴赫对人类的贡献:也许不多,但我们没有巴赫便不能存活。这是因为,此类事情最终都归结为信仰和推断。

伟大的作品之所以伟大,是因为它们已使自己成了不可或缺的东西,即使其力量之源依然难以捉摸。伟大之所以伟大,是因为我们都在寻找它,都需要它。我们会在不同的时间、以不同的方式需要它,因此才使不同的作品具有了伟大的品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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