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志:郭襄】她原是明丽潇洒的女子,却为爱痴迷一生

还记得高二暑假的一天上午,我上完补习课后,途经县上的一家图书馆,偶尔间在书架中看到金庸的武侠小说,一时好奇,于是翻开阅读。那本武侠小说是《倚天屠龙记》,第一章便是“天涯思君不可忘”,讲郭襄骑着青驴,遍访各地寻杨过和小龙女的消息。

从那时起到如今,我已读了不少的武侠名著,也记得许多性格各异而又令人喜欢的男女主角或者经典的配角,但我始终还是记得,我第一次翻开武侠小说,便读到的那个明丽潇洒的女子,那个执着于心中所爱而孤单一生的女子——郭襄。

说到郭襄,大多数人受电视剧影响,或许印象并不是那么深刻,只记得他是神雕大侠杨过的迷妹,是“一见杨过误终身”的其中一个。但对于我来说,在金庸刻画的众多女性形象中,郭襄却是我最喜爱的人物之一。

郭襄正式出场时,《神雕侠侣》小说已经快接近尾声,那时杨过已经是名满天下的“神雕侠”了。她与郭破虏随郭芙送信而归,途遇风雪,受阻于风陵渡口的一家客栈。也就是从这家客栈中,她的一生命运便发生了转折。

未满十六岁的她,无疑是可爱调皮的,常常跟大姐郭芙拌嘴,惹得郭芙哭笑不得,但却又颇有豪气,不拘小节,甚至拿金钗换酒,宴请一群不相干的江湖过客,听他们谈论江湖上的奇闻异事。这份潇洒磊落的江湖意气,让人情不自禁地便喜欢上了。

天意使然(金庸说,我干的),她听到关于神雕侠的各种英雄事迹。锄强扶弱济世救民且行事出人意表的神雕侠,让她心生向往之情。她生性豪侠,所以在大头鬼说带她去见神雕侠的时候,才会不顾郭芙的阻拦,跟着大头鬼去了。哪知这一见,这未满十六岁的少女,一生便陷入了求而不得的爱情之网中。

少女情怀总是诗,在郭襄的心中,行侠仗义的神雕侠必定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结果一见之下大失所望,原来杨过戴着恐怖的人皮面具。但随后,郭襄亲眼见杨过以高超武艺威慑群豪,使得山西一窟鬼和万兽山庄的五兄弟心悦诚服,又替他们排难解纷,准备亲自去黑龙潭寻找九尾灵狐,心中油然生出敬佩之情。

在她说出几个当世大侠后,又称赞了杨过,杨过一笑,便带她去黑龙潭捉九尾灵狐。随后又拜见一灯大师、去百花谷请老顽童,种种经历,都是这个未满十六岁的少女前所未见的。而在她快要离去时,她用杨过给他的三枚金针(也是三个承诺)中的一枚,许下一个愿望,希望能见杨过真容。

郭襄眼前登时出现一张清癯俊秀的脸孔,剑眉入鬓,凤眼生威,只是脸色苍白,颇为憔悴。杨过见他怔怔地瞧着自己,神色间颇为异样,微笑道“怎么?”郭襄俏脸一红,低声道:“没什么”。心中却说:“想不到你生得这般俊。”

这一见,便一生难忘。

十六年后的杨过,武功已经大成,放眼天下几无敌手,为人行侠仗义又痴情,而且,面貌俊朗,这简直是少女心中的理想对象,也难怪郭襄一见倾心。神雕中的女子,又哪个不是呢?

如果说神雕中,在十六年前,杨过还是喜欢四处撩人,惹下不少情债,如程英、陆无双以及公孙绿萼等都都对他芳心暗许。但十六年后的杨大侠,却真的不是故意招蜂引蝶。

他对郭襄,的确是颇为喜爱,不然也不会带着她去捉灵狐。不过并不是情爱,而是把她当做小妹妹般的疼爱,在得知他是郭靖的二女儿,那个他曾经拼命保护的婴儿后,他更添了爱护之情,一如十六年前。

明知毫无结果,郭襄却沦陷了。她知道杨过心中爱的是小龙女,自己只是个小妹妹罢了,只不过忍不住思念。她是善良的,未曾想过破坏杨过和小龙女的感情,而且还祈祷他们夫妻俩能早日相见,只不过忍不住思念。

喜欢一个人不犯法。

襄阳城内的英雄大会,群贤毕至,然而郭襄也无心关注。除了父母和外公等寥寥数人,天下间还有谁能比得上自己的心上人。就连自己的姐夫耶律齐,后辈中的杰出人物,也难望其项背。而那个令自己念念不忘的大哥哥,说好来给自己过生日。

十六岁的生辰宴,郭襄毕生难忘,那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日子,也是她往后余生中最美好的回忆。

那天,杨过的好友先后登场,向她贺寿,送的礼物极为贵重。而后,在英雄大会上,杨过更是送上了三件大礼。杨过或许是为了避嫌,三件礼物其实都是为国为民的大礼,斩蒙古先锋军队,借助烟花为信号烧粮草,揭露霍都的阴谋。与其说是送给郭襄,不如说是送给郭靖,送给大宋军民。

只是对于郭襄而言,那夜空中转瞬即逝的烟花,便足够自己铭记一生。

而后,郭襄怕杨过见不到小龙女而选择自尽,携带最后一枚金针,独自一人离开襄阳去寻找杨过,希望他能够答应自己,好好活下去。结果碰到金轮法王,虽然过程千回百转,但她最终还是在绝情谷见到了杨过,然而发现杨过正在跳崖,于是她也奋不顾身,跟随着他一起跳了下去。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天幸绝情谷底是个深水潭,两人掉下去都没事,杨过看到郭襄跳下来仅仅是劝自己不要自尽,大为感动。而随后黄蓉等人赶到,郭襄被自家雕儿救了上去,但又被法王掳走。

再见杨过已是襄阳大战。郭襄作为人质被绑在高台之上,生命垂危。面对死亡,郭襄不愧为郭靖黄蓉的女儿,虽死不惧。只是,在父母以及外公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杨过和小龙女携着神雕而来,在万军之中救下郭襄。

那时候,杨过在她眼中应该宛若天神一般吧。她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不顾一切艰难险阻,前来救她。

只是,郭襄终究不是小龙女。杨过和小龙女两情相悦,把她仅仅当作小妹妹而已。她能做的,也唯有祝福。不过她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早生几十年,那该多好啊。

华山之巅,是郭襄与杨过最后一次见面。而往后余生,俩人竟是未曾一见。杨过知晓这个小妹子对自己的情意,只是他情之所钟,唯有龙儿而已。所以二人只得回避郭襄。

倚天的开篇,便是天涯思君不可忘。

天涯思君不可忘。

她身悬短剑,骑着青驴,江湖游荡,想打听有关杨过和小龙女的消息。只是足迹踏遍大半个中原,始终没有听到他们夫妇二人的近讯。

终南山古墓长闭,万花坳花落无声,绝情谷空山寂寂,风陵渡冷月冥冥。她心头早已千百遍的想过了:“其实,我便是找到了他,那又怎地?还不是重添相思,徒增烦恼?他所以悄然远引,也还不是为了我好?但明知那是镜花水月一场空,我却又不能不想,不能不找。”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如果此生不能和他在一起,那便终生不嫁。终于,在四十岁那年,郭襄在峨眉山出了家。

其实,郭襄并非没有良配,昆仑三圣何足道儒雅风流,武艺也十分高强,在年轻一辈中是佼佼者,或许未必比得上杨过,但也是不可得多的人才。而且,张君宝也即是那个一个人包围整个少林寺的张三丰,也是喜欢郭襄的。

那两人均是一等一的人才,只是在郭襄心中,谁也比不上她的大哥哥,那个在她年少时带她捉灵狐、会群豪、给她三枚金针、帮她过十六岁生辰、从万千敌军之中救她性命的杨大侠。她就像另一部金庸小说中的女主李文秀那样执着,“那都是很好很好的,可是我偏偏不喜欢。”

既然爱上了一个人,便绝不将就,即使饱受相思之苦,她也甘之如饴。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很多年后,峨眉山上,郭襄收了位女徒弟,赐她法号——风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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