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风林万木折,梅点冬装白玉条。翻光舞雪晴天长,傲寒望远英地久。” 邓尼最近迷上了写作,在网上发表了本汇集武侠、历史、侦探和职场于一身的小说。这一天,在特区个公园看到梅花盛开,想起了自己十六岁那年在澳洲雪梨读中学的时候,写下的第一首诗,于是在网站发表,意料不到的是,好些朋友都建议他写个像“那些年,我们一起追的女孩”之类的小说。
回想起来,邓尼加入了中环的天下第一银行已经接近三年了,他的一个拍档和他中学最好的朋友的名字一模一样,都叫“麦飞”!更巧妙的是,中学的时候,邓尼和同学麦飞哥都有一个共同对付的女生,花名“肥妹”,而一开始,拍档麦飞哥在天下第一行的冤家也是一个肥妹。
让邓尼印象最深的是,刚来的时候,看到肥妹坐在位置上,拿着一份麦飞哥起草的报告,眉头紧锁,脸黑浓得就像锅里煎焦了的猪扒,用那鄙视的眼神看着麦飞哥,语气有如哀大莫过于心死似的,有气无力把整份报告批得体无完肤,而且一分钟能够说完的话题,居然可以重复又重复说个三五分钟。看那麦飞哥双手叉腰,神色严峻,目露凶光,但语气还是较为平缓,看是强压怒火。邓尼真担心若是火山爆发,麦飞哥会不会把肥妹打成猪头?
之后天下第一行做了人员架构重组,麦飞哥和肥妹劳燕分飞而改为和邓尼拍档。这一天,邓尼正在使用微信和个旧同事联系,麦飞哥正好经过,看到头像是个女生,坐在一个优雅的餐厅里,身穿一件银色的低胸衣,手托一张清秀的瓜子脸,涓涓秀发披在肩上,灵动的眼睛像是会说话,在头像里对着麦飞哥说“Hi”。麦飞哥见状叫着,“哇塞,美女啊。”然后将头像放大,尤其胸前,看能否看得更深。
看到麦飞哥面带色笑,邓尼说:“这是我老东家的旧同事,她是成都人,叫小菲。”
麦飞哥眼珠溜了下:“不考虑追她?”
此时一个女生从二人面前走过,浓妆艳抹,走起路来一扭一摇,看像是在夜总会工作多过像金融机构。邓尼挤了下眼说:“我旧老板曾经告诫过我,小菲是个好女孩,如果你不是真心实意对人家,就不要去搞她。那个嘛,一看就不是好女孩。”
麦飞哥对着邓尼说:“介绍小菲给我认识,一起吃个饭!我是真心实意的!我喜欢好女孩!”
在餐厅里,麦飞哥见到了小菲。那天她身穿一身白色的衣裳,戴着粉色的口罩,脱下口罩时,正是秀发如漆、肌肤胜雪、美目流盼,一身白衣,带着几许金庸笔下王语嫣的气质。
三人先从业务聊起天,邓尼说着:“一个优秀的Banker本来就应该做些有瑕疵但实质风险可控,从而带来相对可观收益的业务,这才是真正的才华横溢。” 小菲拍手说着:“说得真好!哪天你有机会见到我们的副行政总裁,就把这番话跟他说,他一定会喜欢你。”
正聊着业务,服务员上了菜。这家餐厅的出品不算特别美味,只是在金融区属于价格合理、环境优雅,尤其疫情期间,这里人流相对较少,坐得舒适安全。说起吃,邓尼最为熟悉,经常在朋友圈里秀一些物美价廉的民间美食。看到邓尼无意间有点喧宾夺主气味,麦飞哥岔开话题问着:“菲姐平时周末有什么活动?我周末的时候,喜欢玩王者荣耀,或者约些朋友出来玩赌牌。”
邓尼正喝着冻奶茶,听到这番话差点没喷出来,心里暗自叫苦,“麦飞哥,你怎么能这样说呢?玩王者荣耀已经是玩物丧志,还赌牌,这是不良作风、违法行为啊。”
小菲说着:“我现在报了个科大MBA课程,周六要去上课。平时不忙的时候,我就喜欢读书,尤其欧洲的古典文学,最近在看狄更斯小说。”
听到这一刻,两个男士十分尴尬。邓尼心想狄仁杰就听说过,狄更斯就不怎么熟了。而事后麦飞哥对伙伴们说,他听说过狄更斯,是因为谢安琪有一首歌,歌词里提到了狄更斯,但狄更斯具体是什么家伙,就不清楚了。
这时候小菲转头问邓尼,“邓尼哥哥,你平时读什么书?”
邓尼被问了个措手不及,无语了几秒钟才说,“我读的这些算不算书啊?倚天屠龙记、笑傲江湖、神雕侠侣,总之狄更斯我就不读了,不过我正要写武侠小说。”
出了餐厅,麦飞哥摇头说,“听到菲姐说狄更斯,我就吐血了,当场举手投降。” 邓尼心里却想着:“在我面前说什么狄更斯,是不是看不起我读通俗小说?那好,我就把你写进我的武侠小说里。” 于是根据小菲的中文名字以及她的外表性格,杜撰了武侠小说第一女主“小奕”。
两人一边走着去地铁站,一边谈论着小菲美貌。麦飞哥说:“四川女生的皮肤就是好看,白里透红。”
邓尼心里想着小菲身穿白衣、面带粉罩,那小说女主形象就这样写,“身穿白裳,柳腰苗条,虽披一粉红面纱,但看其双眼如一泓之秋水,遮不住一身高雅气质。雪花落在她的肩上,有如锦缎上的点缀,更是显得秀丽。。。落下的那一刻,粉色面纱掉落,进入眼前的是一副鹅蛋形的脸伴随着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起伏,掩不住那清澈明亮的瞳孔。”想到这,邓尼说:“小菲若是到了我们那里,估计会艳杀全层。”
麦飞说:“前五名应该是肯定的啦,但有人应该比她还漂亮。”
关于麦飞说的那位比小菲漂亮的女生,邓尼却不认同,于是二人就在回公司的路上争论起了谁更美丽,事后邓尼就把这番评头论足的对话写进了武侠小说里。
邓尼正写着武侠小说,忽然间想起了一九九六年二月,十六岁的邓尼以插班的形式加入了雪梨科林柏精英中学。那时的邓尼,是个学霸,尤其文科更是秀出班行。他喜欢看金庸武侠电视剧,崇拜四大天王之一的黎明,经常带着个随身听,黎明的金曲如“哪有一天不想你”、“夏日倾情”、“相逢在雨中”等全部会唱,甚至发型也要模仿黎明。在科林柏中学里,他认识了最好的朋友麦飞哥和劲哥(香港朋友总喜欢称对方为“哥”),以及各式各样的同学如肥妹、肥仔等。十六岁的这年,邓尼、麦飞哥和劲哥各自遇上了自己喜欢的女生。这就是那些年,我们第一次追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