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上穿迷彩服的人

【作者】阿宽

【字数】589

【正文】

记得是几年前的秋初，家里有老人走了，请了专门的丧葬服务团队。这个团队有十来号人，白天黑夜的忙活，一日四餐，接迎送客，备置茶果。

十来个人中，有个穿迷彩服的人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人头不高，黝黑瘦小，头发不长，但没有打理，如江边的野草一般参差于头上。身上穿一套显得邋遢油腻的迷彩服，脚上套一双破旧的棉鞋，一边开了天窗，另一边张了嘴，样子颇为寒酸。

我有意无意的观察了两天，发现他一直积极的忙东忙西，协助迎客，面对每一个人都给出有些过度热情的笑容，然而往来的人表情冷漠，并不回应。有时团长看他不顺眼，会大声呵斥他，这时他会像老鼠一样跑开，消失一段时间。

连续两天的守夜，每到半夜，他都会到灶台的余火边放上一堆屁股烟，借着剩下的炭火抽上一会。这时他面容放松，眼神略微有些呆滞，不知道是不是在回忆着什么。有次他发现我在看着他时，脸上立马挂上了那有些过度的笑容。

我愈发好奇他的故事，于是第三天守夜，我看团长空闲，坐到了团长身边，打听起他的事。

团长的回答让我有些惊讶，团长说他并不算团队里的人。大家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只知道他已经没有亲人了，也不知道住在哪，精神有些问题，平时有白事他就会出现帮忙，混点剩饭剩菜吃过活。

又到了半夜，穿迷彩服的人带着他的屁股烟来到了灶台边，抽着没几口的烟，他眼神逐渐空洞，不知道是在回忆，还是想着明天。

我喝一口手里的金桔柠檬茶，感慨人生百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