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小的生命、思维的交流与灵魂的美——读《灵魂的力量》

    作者介绍：

    罗杰·泽拉兹尼（ROGER ZELAZNY），美国著名科幻奇幻大师，20世纪60年代科幻“新浪潮”运动的旗手之一。1937年生于美国俄亥俄州，1962年获得哥伦比亚大学文学硕士学位，同年开始科幻创作。

    泽拉兹尼是一位在科幻、奇幻两大创作领域均达到巅峰状态的极其罕见的作家，在三十几年的创作生涯中，他共摘取六次雨果奖和两次星云奖。他创造性地将科幻、奇幻元素融为一体：科幻作品有奇幻的瑰丽恣肆，奇幻作品有科幻的严谨设定，他也因此被视为“他那个时代最伟大的科幻奇幻作家”。

图片发自App

    作为一个“能量”受阻的“异常人”米尔特·兰德，他曾经让灵魂进入萤火虫、兔子和鸟儿的身体里，偶尔会霸占狐狸的大脑，甚至也不放过蝙蝠。但是，这一次情况特殊，诸如心烦意乱、骚动不安、身心俱疲的症状，外加婚姻的破裂让他面临崩溃。他服用了致幻药、赤脚走在晒得烫人的人行道上……他渴望向人求助，渴望找到自己的同类。于是，故事便从这里开始了。

    在一个炎热的中午，米尔特坐在树荫下的一张长凳上，开始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这时，一个微弱的声音出现在脑海中，呼唤着他。那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虚弱，若隐若现。在激动与狂喜中，米尔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同类”。他试图和那个女孩儿沟通，但可惜的是，灵魂的呼唤一次接一次地中断了，恰如那涓涓细流的Wifi信号。

    终于，在那天夜里九点半，他们的意识再次相遇。女孩请求米尔特留下来，不要离开自己，因为只有他能帮助自己。米尔特正在疑惑的时候，呼唤又中断了。

    失望的米尔特返回咖啡店，一支接一支地抽烟，然后又返回长凳处。

    黎明来临，那种微弱的异类接触又开始了。这次，女孩儿指引着米尔特找到了自己。米尔特最终找到了那个小女孩，在一间病房里。那是一个精神絮乱、发着高烧的小女孩，胸骨里插着尖针，高烧正在吞噬着她的身体，白血病正在吞没她。

    “谢谢，”她说道，“谢谢你头脑中的画面。”原来，女孩儿看到了米尔特去过的地方，见过的一切。但是，她又要离开了。

    等等！米尔特激发起体内的力量，把他的意志、感受、思维、回忆和感觉都揉在一起。早生命之火发出最耀眼光芒的瞬间，他把米尔特这个人的全部都展示给了她：

    我曾变成一只蜜蜂，在一个起雾的夜晚和蜂群结伴而行；也曾变身为一只狐狸，躺在灌木丛下，听夏季的雨在身边滴滴答答，任树上的雨珠滴落到皮毛上；我也曾化身为一头小鹿，在月光下翩翩起舞；也曾霸占一条鳟鱼的身体，在黑暗的水下漂流，周遭都是寒冷刺骨的海水。

图片发自App

    “他看见自己站在她头脑中那座遥远的山峰上。她高声大笑。在她的房间，一双手落在她身上，手指环绕着她腰间。她正朝他奔来奔来，体型突然变大。他那双巨大的黑色翅膀向前展开，将她拥入怀中——然后，一切成空。”

    米尔特·兰德几乎动弹不得。他感到心中很充实，但又若有所失，反反复复，就像他的现在和他的曾经一样。

    这就是灵魂的力量。

    我读完后，也和他一样，愣了半分钟。

    米尔特是一个特别的人。他无法融入社会，无法和他人那样生活。他感到孤独。这种感觉，大部分人曾经都有过。身边周围都是人，来来往往，有说有笑。而你却被一道无形的墙隔在外面。有句话叫：今天天气如此之好，而我的心情却如此之糟。想象一下，孤身一人坐在电影院里，看着大屏幕上人们或庆祝或争吵。空荡荡的，一切都被静了音，风流过指缝，带走一丝丝温暖。

    不过，他最后找到了同类——一个小女孩儿。那是一个病危的小姑娘，十分虚弱。他喜悦，喜悦自己终于找到同类，不再孤独；他悲伤，悲伤自己即将失去伙伴，重陷孤单。那是一盘雅致的百合，只可惜天亮之时就会凋零；那是一根点燃的火柴，只可惜冷风吹过就会熄灭。美好的东西总是如此短暂，所以才值得珍惜。

    他想帮助女孩，并给予了她一切——他的回忆，他的一生。在短短的时间内，女孩好像重获新生。那笑，是欢畅淋漓的开怀大笑，那喜，是超脱束缚的激动惊喜。她看到了灵魂的美丽，她看到了多年的渴望，她看到了生命的点点滴滴。

    然后，笑声停止了，结束了。她躺在病床上，僵硬的身体上还有一丝余温。

    他几乎动弹不得，是因为他失去了挚友，失去了能和自己交流的同类。

    我几乎动弹不得，是因为我受到了震撼，受到了小说大师笔下的触动。

    这，大概就是灵魂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