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姓孙的医生

关于那个医生,我确实只知道他姓孙。

春天是流感肆意漫行的季节,很幸运,我貌似中招了。虽然对于感冒,我一向不会过于紧张,用老妈的话说,人吃五谷杂粮,谁都有个小病小灾时候。在这种思想的指引下,我的第一招肯定是能扛就扛过去。

图片来自网络

也许是书读多了,用村里人的话说是懂科学了,知道流感非同于一般的感冒,它的传染性和致死率远高于一般感冒。加之如今信息发达,流感致贫致残致死的讯息似乎隔三差五就会出来一道。

我慌了,家里的东先生疑似流感上身近一周,如今我也咳嗽不止。在东先生一边坚持上班,一边坚持早晚输液的第三天,恰逢周五,我果断去看了医生。

三月的春雨并不秀气,哗啦啦掉个不停。赶到医院已经将近七点,值班的急诊医生已经上岗了。在这儿非正常上班时间前来的病患估计都得走急诊。

大厅里人不少,挂吊瓶输液的,拿着满手单据往来穿梭的,闲谈吆喝的······身着绿色制服的护士从一扇门串入另一扇门,与外面雨中的黑幕形成鲜明对比,好不热闹。

排队,挂号,买病历本,然后去找医生。

两个年纪不到四十岁的男医生对桌坐着。其中一个戴着蓝色的医用口罩,默默在电脑键盘上敲打着什么,身旁一个病患也没有。相反,他对面那个大夫周身已被患者围成了两道优雅的弧线,东先生就是其中一位。


图片来自网络

没有多想,我径直奔着人多的医生去了。紧随我的一位病友把病历递给了那位戴蓝口罩的医生,他接过病历,口罩里飘出一句话:“要看什么,我这边是神经内科。”病友默默地朝这边的人堆聚拢了。

很显然,先来后到的顺序在这堆人里已经不奏效了,队友中除了我和东先生,都是中老年人,谁先和大夫搭上话谁就先治。被人堆包围的大夫留着平头,根根黑发直立,那状态像极了刺猬身上插着的刺,没有口罩遮盖的脸上一对黑色的眼袋尤其惹人注目,眼睛却看不到丝毫疲倦的迹象,一边简洁地询问病人,一边挥笔记录着病情。

一对中年夫妇凑到大夫跟前。女人感冒了,嗓子有些沙哑。大夫用棉签压着她的舌头,看了看咽喉。

“肿了,先验血。”大夫说着就要开单。身旁略显急躁的男人着立刻接话:“验什么血,快点打针才是要紧的。”

大夫没有生气,反而扬起嘴角,笑着说:“我得确定她这感冒是病毒型的,还是细菌感染的。”

“怎么可能是病毒呢,这几天在家里就没出去过!”男人有些愤愤道。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似乎战火马上就要被引爆了。

大夫哈哈大笑,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女人利索地接到:“来都来了,就得把病因查清楚!”大夫爽朗地按了下鼠标,一张单据就从打印机的嘴巴里吐了出来。这个间隙,男人找出手机里的一张照片,递到大夫眼前,他松缓了好多,问这里有没有这个疫苗,大夫仔细看了看照片说马上给你查,得到结果后,男人又问打疫苗的地方,大夫一一作答,并给出了建议。我眼中的他俩分明就是熟识已久的老友。


图片来自网络

这聚拢的人群并没有慢慢消散,刚走一位,又来一位。

这位大夫指着三盒药,不厌其烦地向头发花白的老太太重复着药的用法用量,并特意放慢了语速;一位病患拿着他开的单据折返,向他抱怨B超等的时间太长,一个人要花半小时,他说不急,今天一整天他都在这;一位十岁的小男孩因害怕打针哭闹,护士没辙向他求助,他走到男孩身边笑着说:“你是男子汉,还怕打针呀······”一向不喜排队的我突然觉得此刻的等待好值得,正好看了一出暖心的剧。

等我的问诊结束,我特意瞟了一眼字迹有些潦草的病历本,哦,孙大夫!

第二天上午,东先生打完最后一针回来说,那个黑眼圈的孙大夫早上八点下班,都带着伞走出了大门,又折回来跟一位陪孩子打针的父亲嘱咐了药的用量。

春雨变柔了,雨里有一位大夫姓孙。

你可能感兴趣的:(那个姓孙的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