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春节前的一周,我回到重庆。此行回家,除了看望父母,也想去老家合川看看,给外公外婆爷爷奶奶扫墓。
1月10上午,从家里出发,先乘坐轻轨到北碚的状元碑,在那里吃过一碗重庆小面,然后坐长途客车到合川,也就大约半小时的车程。重庆的公共交通已经方便到出行无需开车,因为更省事、安全。
到了合川,我们坐公交车去高歇公墓。外公外婆葬在一起,在他俩的墓地旁边,有不少墓碑上刻着妈妈熟悉的名字,他们又做了邻居。
因为不是传统扫墓的日子,山下没有卖鲜花的。我们一路采了野花,妈妈说外婆不喜欢香啊纸啊的东西,他们不信那些,野花应该是喜欢的。
到了墓地,摆上花,对着墓碑行了礼,有一些迷糊的记忆和感受似乎又回来了。
对于外婆,印象最深的是她一边抽烟,一边咳嗽,一边吵外公。外婆跟我有些距离,因她要在家里主持正义,但她不知道她的善良会在保护一个孩子的同时对另一个造成压力。外公善良简单,常常在外面吃亏上当,故在家人心中不那么崇高伟岸。现在想想,哪是他的错呢,明明是环境和人心太扭曲。
当记忆久远,距离反而使人看得更全一些,而不是定睛细节,以点概全。
跟爷爷奶奶上坟时,忽然想起有一次妈妈要去看电影,那一场电影是某位重要的中央领导去世,所有人都必须去,孩子是不能去的怕破坏了会场纪律犯政治错误。于是我在奶奶的大床上,她给我唱着歌谣拍着手,但我嫌歌谣不好听,那一晚时间过的真慢呀,妈妈还不来接我…想起每次去奶奶家,她给我吃的干巴巴没有水分的橘子,快化掉的糖果。那时我不喜欢,奶奶为什么这么土,这么不高级。而现在我站在墓前,竟觉得那就是美味,但我去看她的次数真的太少了。
人啊,终于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时候,已经过了半生。
回到城里,我们住进文峰古街。这条新的古街,跟许多城市的古街一样失去了个性。真正的古街,在文峰塔的周围,有小巷有小院,文峰塔就在这条街的生活中。我更喜欢“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随着时间一起生长起来的当年的白塔老街。
然后我们重走涪江大桥。小时候,爸爸妈妈经常在晚饭后在桥上散步,我跟在后面。有时候他们只顾自己聊天,似乎忘了身后的我。现在,我们又走在桥上,我走在前面,他们跟在我身后。
11日,今天阳光好极了!我们去见到二姨妈,她很开心,这么好的天气,一定要出去玩。(原来我这种及时行乐的品质,是有家族遗传的)
于是决定去铜溪。那时妈妈参加工作的第一个工作点,我出生后也曾经在那里住过。
印象中那里有一条街,有一条小河,有一条渡船,我在河里洗过澡。(我是从两岁就开始记事的吗?)
从城里到铜溪,有四十里路。当年,妈妈要回一趟家,需要走路四十里!她的好朋友来看她,走四十里,这是怎样的友情!妈妈曾经抱着我走了四十里,而我偏偏不让别人抱!
啥也不说了,上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