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8-23

第一章我不想穿越啊!



明月如钩,清风如纱,稀疏的白云在逐渐明亮的天空中默默的飘逸着。远处东方的地平线上,恍惚有了淡淡的晨曦,太阳却迟迟不肯露脸,像是慵懒着不愿意起身的孩子。一望无际的竹海边缘,一片人类建筑开始有了公鸡的啼鸣声,即将从睡眠中苏醒。这片建筑被竹海包围着,背后是连绵不绝的龙池山,从北面大门沿着小路出去,两边远远有丘陵的形状,中间是一大片稻田,稻穗随着清风微微的起伏,隐隐有一阵花草新生的气息混杂在稻田的泥土芬芳中弥漫,这是大明南直隶毗陵府义兴县山区的一个普通清晨。

这片建筑北侧和大片稻田的交汇处,有一块空旷的场地,这块地明显是人为夯实过的,和周围的稻田豁然不同。场地上一边是摆放整齐的几个大小不一的石锁,一边是两个空空荡荡的武器架,场地的北边,一条小路穿过稻田,穿过村庄,穿过小镇,变成宽阔的大道,通向远处的义兴县城,再远处穿过滆湖和京杭运河,就是丹徒县城,那也是砒陵府的府治。

一只狸花猫轻轻卧在一处屋顶上,静静等待自己的猎物出现。不知从哪里吹来一阵风,隐约有个黑影在远处一闪而过,狸花猫下意识的扑了上去,却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块松动的瓦片坠落在地面上摔得粉碎,发出一声脆响,它懊恼的叫了一声,起身跃向另一个屋顶,继续自己的等候。

屋里醉卧的柴炅被坠瓦的脆响惊醒,缓缓的睁开双眼,他无力的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环境:窗子,桌子,凳子,床头柜,烛台……嗯,没有问题,他又闭上了眼睛,昨夜烂醉如泥,被谁扶到床上也不知道,直到现在他的头还昏沉沉的,只想睡觉。

等等!情况有些不对啊!窗子怎么那么多格子?桌子是仿古式的,凳子也是仿古的,床头柜也是仿古的,现在还用烛台?柴炅猛然睁开了眼睛。

这个时候已经有了一些淡淡的晨光,屋中陈设隐约可见,柴炅慢慢打量,这屋子虽然简陋,陈设却是古色古香,头前下方地上放着一个陶制唾盂,隐隐有呕吐物的臭味,桌子上放的是书籍砚台和笔架,笔架上架着几只小型棍状物体,墙边的衣架上挂着几件衣物,老式双扉木门闭合着,上有一个大大的门闩没有闩。“唐总也没必要给我安排这么高档的特色房吧?”柴炅有些得意的想着,下意识的摸了摸身上,他愣住了,他明明记得自己的内衣是一件柔软型纯棉男士内衣的,可是为什么现在手感那么粗糙?他自然而然的低下头打量,愕然发现自己穿的衣物没有纽扣,更不是对称的,而是左前襟掩向右腋系带,将右襟掩盖在内面…….

作为一个历史爱好者,柴炅知道,这叫右衽,是古代汉族的着衣形式,一直到清末民初才逐渐消失,他开始感觉不妙,猛地抬起头,却没有自己熟悉的天花板,只有中间高耸两侧倾斜向下的椽子和瓦片,就像是他昨天刚看过荆川公园里陈渡草堂的一间屋子。他疯狂的开始寻找电灯开关,却怎么也找不到,屋里也没有电线电灯的一点痕迹,他想起自己的手机,连忙跌跌撞撞的冲下床去,可冲到衣架前才发现,那不是他熟悉的西装西裤,只是几件古代风格的长衫,手机更是不见踪迹,桌子上也没有手机,门被反锁着,从门缝里往外看,是几间陈渡草堂风格的估计,从窗户往外看,是一大块平地,稍远处隐约是几个石锁的形状。那笔架上的棍状物都是毛笔,古意盎然的床头柜上只有孤伶伶的烛台……他沮丧的回到床上坐着,脑袋又是疼痛,又是茫然。

“唐总搞什么飞机啊……绑架也没这么温柔吧?难道我是穿越了?”

柴炅是明州一个黄酒厂的销售人员,中学毕业后虽然拿到了某学院的通知书,却没有去读,而是选择了入伍,当了两年义务兵就退伍进入了黄酒厂,从片区终端维护做起,花了几年时间,就爬到了省级经理层级,负责东海省的销售工作。前几天毗陵的经销商唐总打来电话,说是给毗陵商场供的货出了什么问题,而毗陵的业务员又被公司安排去了西域旅游,他只好亲自赶了过来。事情是小事情,稍微花点小心思,柴炅就把事情解决了,商场很满意,唐总更满意,再加上合作一直良好,请吃一顿饭再正常不过了。唐总和柴炅合作几年,知道柴炅是历史爱好者,就专门安排了一家荆川公园附近的火锅店,目的就是可以顺便逛逛荆川公园。

荆川公园是纪念谁的?唐顺之啊!柴炅当然很清楚,唐顺之是明朝人,字应德号荆川。这位中国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全能选手,可是他在网络论坛上几次敲晕慕洋犬的打人金砖:在中国政治史里可以找到他的名字,在中国思想文化史里可以找到他的名字,在中国武术史里可以找到他的名字,在中国军事史里可以找到他的名字,在中国数学史里仍旧可以找到他的名字,在中国地理史里也可以找到他的名字……..和他相比,达芬奇算个啥?柴炅管毗陵业务以后,也来过毗陵好几次,都因为工作繁忙没有来得及寻找便匆匆归去,现在有了机会,自然不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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