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四年的大学时光就要结束了。
每个人都在忙着找工作,各有各的方向,也各有各的执著。
回想这四年光阴,最糟糕的那一年,是大一的时候。在这最糟糕的一年里,发生了很多不尽如人意的事情,比如,欠室友一句对不起。
一、
大一的寝室一共四个人,来自不同的地方。
初次见面,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稚气,各自相互问好,自我介绍。
室友诺诺是最晚来到寝室的一个。
那天是她爸爸送她来学校的。初次见她爸爸,一身农民工的打扮,脸上满是被生活雕刻的沧桑。
我们跟诺爸打了招呼,诺爸就叫诺诺给我们每人一个苹果。
苹果很大个,诺诺很腼腆。
诺爸见诺诺安置好后,就走了。
我当时口特别渴,洗了苹果就吃,一边吃一边细细打量诺诺。
中等身材,有点儿胖胖的,后脑勺托着很长的马尾。蛮可爱的一个女孩子。
在接下来的相处中,我们一起上课,一起军训,偶尔晚上开个小会,一片和睦。直到寝室有了第二个微信群后,这样的和睦被打破。
二、
诺诺早晨起来后习惯在阳台梳头发。女孩子嘛,掉发是日常操作。于是诺诺的头发很自然地掉在了洗手台上,但她从未察觉。
诺诺习惯熬夜晚睡,所以寝室总是很晚熄灯。
诺诺身上有一种味道,我们都不爱闻,所以很少和她亲近。
诺诺······
这些我们或排斥或不喜欢的东西,渐渐地让我们远离诺诺,开始讨厌她,第二个微信群也应运而生。
诺诺渐渐地也察觉到了,开始小心翼翼地和我们保持距离。
有时候我觉得室长在群里说的有点过分,但也不敢说什么,因为害怕跟诺诺一样,被无情地孤立。
直到有一天,诺诺在没有室长的同意下,拿了她的巧克力,维持表面和睦的窗户纸终于被捅破了。
那天室长在外面没回来,我去图书馆看书去了,寝室只有诺诺和另一个室友。
室友亲眼看着诺诺拿走了室长桌子上的巧克力,惊讶气愤得说不出话,转眼就在群里告诉了室长。
室长气愤极了,在四个人的微信群艾特诺诺,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赶回宿舍后还骂了一场。
诺诺安静得气若游丝。
也不知道是怎么传到了班里,自此以后,室长和诺诺的关系,公然决裂。
这件事之后,我们也彻底远离了诺诺。
三、
也许事情没有发生在自己身上,没有损害到自身利益。
但我还是觉得室长做的太过分,得饶人处且饶人,言语上的中伤好似一把又一把刀子,刀刀割人心。
我依然懦弱,不敢多说一句话。
只是没有另外两个室友那么针锋相对,也许这样,诺诺心里能缓和一些。
我们俩经常在只有两个人在宿舍的时候,偶尔唠嗑几句。买了水果也会在各自桌子上放一些。
也许这样,诺诺能在这个寝室温暖些吧。
而我也只能这样偷偷地关心她。
生日那天,诺诺买了个黑森林蛋糕给我,说祝我生日快乐。
虽然不喜欢巧克力味的蛋糕,但我很开心,觉得诺诺是把她最喜欢的东西送与我。
后来,我转到了别的专业,也搬离了这个爱恨交加的宿舍。
临走那天,竟没有一丝不舍。
不知道诺诺后来怎么样了,我和另外两个室友也渐渐断了联系。
四、
时光总能把割人的玻璃渣磨圆,满目疮痍的人事在回首时,似乎不再那么令人心伤难过。
那天参加六级考试时遇到了诺诺,和她打招呼,诺诺腼腆地笑了。两个人也没有过多的寒暄,各自在人群中散去了。
回宿舍路上,想起大一那些日子,觉得很对不起诺诺。
诺爸让诺诺把苹果分享给我们,是为了让诺诺在寝室生活得平安喜乐。
可是我们却做了“吃人”的事情。
虽然她生活习惯上跟我们有很多的不同,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在同一个屋檐下,哪怕我在明面上做出那么一点公正的事、说点公道话,而不是人云亦云,即便不能改变最终结果,至少能减少对诺诺的伤害。
我应该在她生病想喝粥的时候,放下一切去买粥,而不是为了不被孤立推说要去图书馆。
我应该在她生日的时候,大大方方地祝她生日快乐,而不是在微信里祝福。
我应该在她被恶言相向的时候,缓和局面,而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们应该多听听她内心的声音啊。每一次的被孤立、被针锋相对,都是一场凌迟处死。
那些嘴边高挂“我说话直”的人,只是在掩饰自己丑陋的缺点。
最后。
当人人都说眼见为实的时候,我们应该站在不同的角度去思考,多一些宽容,多一些理解,人云亦云固然轻松,但会迷失自我。
我们每一个人可以有立场,有选择,有观点,甚至是对立,但少一点黑白之分,少一点善恶之分,少一点非我族类其必异的诅咒与辱骂,生活会更明朗,心情也会好很多。
诺诺,不知道你现在过得如何?
只愿你往后的每一餐都是美味,被温柔相待,日子平安喜乐。
欠你一句对不起,现在说与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