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8-28

迷宫一样难解的小说——博尔赫斯《镜子与面具》

与作者的所有小说一样，《镜子与面具》仍是令人费解的一篇，小说设置了重重歧途将读者引向绝路，犹如一座迷宫，唯一的出口很难找到。

我看到具有渊博学识和深邃思想的读者对这篇小说的解读，都很有道理，比如知乎上一个名叫”鯈鱼出游“的人指出这篇小说”镜子、面具以及匕首是三种隐喻，也可能是暗含着艺术（对美追求）的三个阶段“，跟我的理解很接近。读这篇小说让我想起中国战国时期楚国的宋玉《对楚王问》，其中曲高和寡的典故与博尔赫斯小说中的三次进阶异曲同工：下里巴人和国中属而和者数千人对应第一篇诗作及满朝文武，阳阿薤露和国中属而和者数百人对应第二篇诗作及国王身旁的文人，阳春白雪和国中有属而和者不过数十人对应第三篇诗作及国王和诗人。从这个意义上说鯈鱼出游的解读并没有错，但是我认为这仍然不是最终的答案，不是博尔赫斯迷宫的出口。

鯈鱼出游解读文章的最后一段有一句话，说明他可以更进一步，这句话是”尼采说，真理像太阳，是人不能用肉眼直视的“，其中的关键词是”真理“，这一个概念包含了艺术和美，我认为博尔赫斯真正想要表达的是人类对真理的追求是分层次的。我此处所说的”真理“和老子的”道“是同一个概念，是对事物本源的无限追求。小说中第一篇诗作，以镜子为意象，喻体繁多，本体只有一个，那就是事物的表象，每个人都能看到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解读、理解，人的认知就像镜子一样直接映照一切（镜子只能反映事物的表象）；第二篇诗作，以面具为意象，意指人们开始揭开表象一层层探究表象背后的内在关联，在找到最深层次的本源之前，人们对事物的认知仍然不通透，很多事情无法解释，这就造成了小说中所说的”而是期期艾艾地照念，略去了某些段落，仿佛他自己根本看不懂，或者不愿糟蹋它们“这样的情形，人们还不能看透所有事物的内在关联，就像看到一个人戴着面具，能够做到这一步的人数大为减少；第三篇诗作，以匕首为意象，有人通过层层探究最终找到了事物的本源，那一定是极简的，它使万事万物都建立了联系，事物在他面前犹如匕首将人体剖开赤裸呈现，但是这样的人是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