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书房

遵照头一天的约定，下午近三点的时候，到了同学楼下的一所小学门口处。学校的栅栏墙上挂了一个显示屏，正在翻滚着一项学校活动评选出来的获奖者的照片和个人获奖发言。每个班级有一个代表，自己的目光与屏幕对接上的那会，刚好处在三年级。在等他下来的这会，刚好可以观望一阵。

与他一起的一个小伙，过来招呼的时候，屏幕翻到的代表是五年级的。之前，见过一次，再见多少有些熟悉的感觉。握握手，跟在他的后面，进到院子里，上楼，来到一户门口。大门虚掩着，推开进去。同学，应声前来招呼。换了双拖鞋。站立一会。在同学的身边，悄悄地打量着这一间书房。

这一间书房，占据了这一户的客厅，很规整的长方形。大门开在第一短边上，并且刚好邻近第一长边的部位。鞋柜布置在第一短边的中部，背对着鞋柜，微微朝右倾斜地朝里看去。左侧的第二长边，在接近第一短边的部位，开设有一扇大大的窗户。亮趟的光，照射进来。窗户的下面，贴着墙。

面对面地摆设着两只沙发和间隔其间的一个小茶几。对面的第二短边，与第二长边邻接的大部是敞开的，更前面是一条横向延伸的过道。第二长边在与第二短边邻接的大部分，布置了一个高高大大的书架，一本一本的书，整整齐齐地竖立着。第一长边在邻接第二短边的部位，设有一个落地门。

光从那门外照射进来。在第二短边的墙下，搁置了一个宽大的、矮矮的台面。台面的长边贴着第二短边，台面上搁置了林林总总的小巧的装饰物品。平行于那台面，在落地门的靠大门的一侧，布置了一张长条的桌子。桌子一头与书架之间，有足够宽的过道，另一头与第一长边之间，也有过道。

三个人，围着桌子，坐下来。抢先地，在桌子的靠书架的一头，朝向着大门，坐下；他在对面坐下；小伙坐在他的对面，接近桌子的另一头。坐下之前，观察了一下那个台面上的摆设，整整齐齐地，是他和夫人，连同小丫头的一个又一个的相框。接下来，超过三个小时，听他讲了好些个故事。

发生在这一间书房内的故事。女儿在书房里学习，他经常会一同在书房里。为了尽可能地身教，他会尽可能地不用手机，不用电脑，只是看书，只是做手写笔记地，陪伴着她。起先，有很强的动力，是做个样子，给到小丫头。慢慢地，慢慢地，自己就养成了这样一个陪伴习惯：看书，记笔记。

这期间，他有发现，小丫头乘他不在的时候，会来翻阅他所记的笔记，会来翻阅他看的书，他的这个发现，是透过小丫头和他之间的对话，所推测出来的。有一次，他为了完成一项任务，同时铺开了十几本的书在桌面，他的笔记本上，写了一行又一行的字词。那期间，小丫头进到这间书房来。

静静地打量了一会，又静静地退了出去。在他终于完成了那项任务之后，他欣喜于自己的大脑足够灵光，能够超负荷地运转，产出令自己满意的成果。他更欣喜于，小丫头那么静静地来又静静地去。他不是在演戏，他只是在投入地工作之中。他能够想象出，自己的表现，给予到她的那份力量。

只是在对面，在他身边，听着他讲；只是透过他讲出这些的时候，脸上浮现的光彩和坚定的眼神，自己也能被一种发自他内在的力量所带动，感受到一种光亮。大概在两年之前，他曾经说起小丫头的成绩不算灵光，其他表现尚佳；这一次，小丫头的成绩也有了突飞猛进，应当是已经开了巧啦。

三个人，围在桌边。他的故事，对两个听者，对他自己，都起作用。听故事的过程之中，眼光有稍稍地瞥到那些静立在那的书，很多是关于前沿技术的，很多是关于人物传记的；起来走动的时候，仔细地瞧了瞧那些相框里的人物。整间的书房，打扮的是，那么漂亮，雅致，令人觉到一种舒服。

长条的桌子，坚实的木质。桌面的中间，摆了一条长长的布垫。布垫的宽度，大概在桌面宽度的三分之一。布垫上，两个人之间，摆放了一个碟子，碟子里面摆了几样，精巧的食点，供三个人在中间休息的时候，享用。虽然，女主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小丫头，也是。但，可以感觉出。

在这间书房，有她和她的身影，伴随着他在。第一长边的墙上，在靠近落地门的上半部分，挂了几幅字画，那是小丫头的作品，看上去，很美。整齐、干净和灵巧的空间布置，那是女主人的功劳。那许多的书，应该都是他猎取回来的；那许多的书，看上去很新，应该多属于他较近期的所遇所见。

他在从事教育，他说他在尝试着将今天的小孩，培育成明天的卓越的人，这不单有他自己的小丫头，而且还有更多的别家小孩。这是他选定的方向，这是他领受的天召。来自对面的反馈，有掌声：能把你自己家的小丫头培养成卓越的人，相信；也有冷水：能把大量的小孩培养成卓越的人，怀疑。

很喜欢，这么一间书房；很喜欢，听他讲的那些故事；很高兴，他欢迎自己的常去。会的，时不时地，去那坐一坐，去那听一听；会的，见着女主人的时候，感谢她的默默付出；会的，遇着小丫头的时候，盯着她的眼睛，笑一笑。

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19年4月0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