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蔻年华十六

夏天，我还是骑着我的骡子拉着那死犟的牛。照例寻到一片芳草地，绊好了骡子放开了牛。天上白云漂泊，地下溪水潺流。远处鲜花绽放，坡底绿草如茵。云雀嗖地从草丛中飞起，嘹亮甜美的歌声充满了谷底。平铺开麻袋片儿侧卧了身子看崖顶变幻了的云。代数课本扔掉在一边，上面夹了她送我的笔。

云层洁白似雪，却一点儿不耀眼。它们团团拥簇像极了羊群，持续移动着分散开来，像大象，像奔跑的狮子，继而像冲天而起的龙，展翅高飞的天鹅，张牙舞爪的狼群……

老师讲课的神情不时掠起，他戴了眼镜严肃着的眼神却抵制不了老光棍那嗤嗤笑着满脸的淫邪。

我躺在溪边，太阳暖阳阳地，不知何时我的罪恶悄然只尺空前。痛苦中卷曲了身体，双手狠压小腹。尿液快要被挤出了膀胱，于是我吁着气撒了泡长尿。

撒尽那最后的一滴尿时不禁打了个寒颤，微风拂了裤裆而起，我的罪恶上面有了异样地感觉。低头一看，那里已是离离草地，就像满眼前的绿茵。罪恶上面的黑草也是茵茵。它们柔顺服帖没有一点世故的卷曲。而我的罪恶现在却没有一点柔顺服帖，它面目狰狞，张牙舞爪，就像那狼。

我一手捏着那支红油笔，一手握了我的罪恶，眼前都是那只可怜的燕子，她满眼惊慌瑟瑟发抖，我觉得我就是那老光棍……

我的老牛安详地咀嚼着反刍上来的青草眯封着深邃的眼睛看着我做出的这些丑陋。我的骡子忒了秃噜打着响鼻斥责我的龌龊。

随手捡起土块狠狠向它砸去。

“人他妈不就都是这样的吗？用得着你这牲畜耻笑？”

我的骡子毫不在意地头部随便一偏躲了过去。它睁着它满是泪痂地美丽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它的眼大而美丽，好像燕子小而美丽的眼睛一样。我手里还握着那支带着我体温美丽的油笔。油笔上有我特意钻的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