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过四季

文 | 一蓑烟雨

（一篇写于1990年代的老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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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岁月和美丽已成风中叹息，我老了，你也老了。

        我老在期待里，你老在未觉中。多年过后，我更相信我一生守候的终不外还是一个永远明媚的春日，一翦丽日下渐行渐远美丽的背影。

        我知道这本是一个无边无际却又无望的等待，从你婀娜的身影飘过初绿的树行，青春的妩媚和梦的芬芳悄然盈满我十六岁的世界时开始。但我想让你知道。让你知道在我满眼枯黄中寻找绿色的初春，一棵小草的嫩黄中我会看到你浅浅的笑意；让你知道在我挥汗如雨耕耘梦寐的夏日，游丝飘摇间我会看到你秋水般的眼眸；让你知道在我白露为霜收拾红荼漫山的秋日，落叶缤纷中我凝视你渐行渐远的身形；让你知道在我心坚如冰伫立如塑的守候里，我曾亮一盏暖火，温一壶暖酒，等你踏雪而来扣响那扇名叫寂寞的门。

        现在想来，我只不过是深湮在你生命里的一滴不知何来不知所至，总想在你视野里荡漾出美丽涟漪的水滴。在我的设计中，你漫步在平坦如砥的沙滩，我会轻吻你飘荡的裙裾，静静地听你醉倾月海的清奇的歌声；你徘徊在月黑风高的岸边，我会你奏出我生命中最壮丽的和弦来唱合你澎湃的心音。然而无论平静还是彷徨，你都没在意我高越的心声和无语的呐喊。于是我知道了，一滴水的喧嚷并不代表整个天空都在下雨。

        “我知道我并不是岩石，也不是堤坝，并不是可以依靠的坚实的大树/可是如果你愿意，/我会勇敢地以我并不宽阔的肩膀和一颗高原培植出的忠实的心/为你支撑起一片永远没有委屈的天空”。

        我不是诗人，也不是歌者。《四月的黄昏》里，我总象你放牧心情的原野里的一个陶醉于你轻盈舞步的无声无腿稻草人。我所构筑的只不过是一道希望能够引起你注意的古陋的风景，以及风景里无人能昧的日日期盼。我真想成为你生命里最美丽的牵绊，而且始终顽固地认为，你的生命一定会因为我的存在而精彩无比。然而就在我沉溺在日复一日的期待里，默默为你打造那片无雨无云没有委屈的天空的忙碌中，远远的天际线斩断了我追随不止的企盼，红盖头带走了你亮丽无限的身影，留下的只有稻草人深深如海的无奈和锥心刺骨的浩憾。

        不是时间，也不是空间，我知道是与生俱来的无缘造就了这段无望的等待。漫过四季的这份无望的期盼，是时空无从消磨的印痕，是亘古不变的我的苦恋与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