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间 恍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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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我又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房间。

房间还是那张复古的老床，地下铺着层层稻草，再铺上一两床棉背垫子，很是舒服。在那张床上，做过好多好多美梦，有梦见过自己一身武功，去哪里都是飞着去的；有梦见过自己成了某个热播剧的女主，被心仪的男主围着呵护；有梦见过自己神奇地变成了富裕人家，给家人充足的体面和美好的生活；有梦见过我们一大家子和睦相处，老人家子孙满堂吃着饭在乐呵着；当然，也梦见过我喜欢的人。

不知道哪次回去，那张床就不见了，我也没有问阿婆它去了哪里，我只知道，那之后，一直是一张木板床，铺着两床被子，睡得再也不比从前的老床舒服了，硬邦邦的。阿婆一把骨头了，睡得更不舒服了吧。

这张木床，在阿婆去了后，连带被子一并烧掉了，火很大，烟气在那个灰色的天空里显得非常刺眼。

昨夜，梦中在那张老床上醒来，还是睡在靠墙的那边，而这次，多了一个男人。他脸朝着我，眼神满是温柔，我问他：你怎么回来了。他没有说话，托着一边脑袋看着我，我用手温柔地抚摸他脸庞。

阿婆说，给她拿点香擦擦，我伸手准备去拿床头的霜给她，那个男人打住我了，拿了一瓶和我那瓶样子一样的给了阿婆。我打开闻闻，气味不对，说：这是风油精啊！他说：是治跌打损伤的。

这时候，他妈妈进来了，一个我不知道什么模样的女人，她对着他说：你怎么回来了也不知道先回家去一趟？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我，又望望他妈妈，笑着。

我知道，他一年才会回来一次，上次他走了，说要等今年的十二月底才回来。我知道，阿婆最终去了那么早又那么痛苦，是因为她摔了一跤。

我梦见他很关心我，我还是很想念阿婆。

梦醒了，身边什么都没有了。总是恍惚觉得，想念的人都在，回去就能看见，拨通电话就能听见，打开视频就能看见。总觉得，只是过了一个年，什么都不曾改变。

改变是件可怕的事，要多久才能适应，生命中不再有你，而处处都会浮现你的音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