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还在香港的闹市里徜徉漫步,今天却就和大山里的孩子打成一片。电影一般的场景切换,但生活里没有剪辑。
这是郝炎静的生活节奏,候鸟一样行程,旅行与公益之间,不需要过多的时间来酝酿入戏。
初次见到这个女孩,你会马上有这些感觉:自来熟、我行我素、叛逆期未满、摇滚、嘻哈、适合脏辫、背包客...像她这样把远方当家常便饭的女孩,综合起她的性格,你还会脑补出这样的电影桥段:某位大老板的私生女,因厌倦家里的明暗纷争而常年在外漂泊...除了从nl不分的口音里能判断是个南方女孩之外,很难理解本该努力工作忙于婚嫁的年纪,却一个人背包旅行。自然更想不到她已经自发地做公益4、5年了。
你问她为何会选择去做公益,她会简单的回答你,在旅行得到过很多人的帮助,所以也就萌生了帮助别人的想法。尤其是在经历过几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之后,这个 想法就更加坚定。
2014年 和几位旅行途中结识的驴友来到西藏,喜欢冒险的他们想挑战去一些海拔5000米以上又未经开发的蛮荒之地。这一天晴空万里,本就稀薄的空气, 更增添了天空的透明感,往上多爬一米就多一片苍茫可收眼底。可好景不长,天公转瞬变脸,下起了大雨,大雨朦胧了视线,也让山体变得湿滑。上来时,只顾往上爬,到这会儿才发现,山崖竟如此陡峭,行进变得极其困难,只敢一小步一小步的向前试探。突然之间,感觉到身体失去了平衡,本能地如落水一般在空中扑腾了起来,脑子里一片混乱,等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扭曲地依附在斜坡上,这时自己踩塌的石头已经滚落下山崖,不时传来击打到岩石上产生的回声。人往往只有在死亡面前,才会对人生进行最透彻最长远的思考,倘若刚才那一瞬间命运的天平没有向自己倾斜,这一生就这么结束了,还有什么意义,但人生意义何在永远没有答案,只是可以确定,给予胜过索取。而真正跟公益结缘却还有着更深的渊源。
这场大雨,险些夺走了她的生命,而18年前的另一场大雨则冲走了她的童年。
那年是1998年,郝炎静五岁。这一年让很多人认识到水并非至善之物。大水有多大的破坏力,已经在记忆里模糊,但母亲背着自己逃难时惶恐无助的情形,依然是挥之不去的梦魇。后来从母亲那里得知,父母曾在村里开了一家小饭馆,生意不算火爆,简单维持生计却不成问题。可无情的大水将这一切狂揽而去,仅存的一条小木船就是所有的家当。年幼的郝炎静并不理解父母有多无助,更不会知道自己才是这场灾祸的最大受害者。
在政府的帮助下,一家人搬到了城乡结合部。一切都得从头开始,为了谋生父母被迫外出打工。郝炎静成了留守儿童,少了父母的监管,好像多了很多自由,想跟谁玩就跟谁玩,亲戚长辈的话可听不不听,当然也不会听老师的话,这样随着年岁的增长,慢慢变成周围人眼中个性活脱,反叛意识强烈的坏孩子。但实际上反叛只是这个“自由”生长的孩子的自我保护,天不怕地不怕的表象下面却是自卑的底色。她渴望像其他孩子一样,高兴可以更父母分享,委屈了可以在父母的怀抱里放声哭泣。可父母不在身边,内心世界就只能自己面对,辛酸苦楚只能默默承受,非典期间,学校停课,同学们纷纷被父母接回家,非常时期前来接送的家长们面带忧色,同学倒因为不用上课而窃喜。走到校门口郝炎静也试图能在人群中寻找正在寻找自己的眼神。这次她失望了,但一眨眼功夫就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如往常一样大摇大摆的往家里走去。
没有父母陪伴,童年的主题凌乱无章,到了叛逆期更是偏离了轨道。郝炎静没有读完高中。到一家()公司做起了销售,在学校不怕挑事的她,倒是一把销售好手,独立而又不羁的性格加上自己的努力,很快得到老板的赏识,业绩一路飙升,销售额一度在榜首久居不下。然而在14年四月份,她却做了一个令人不解的决定,放下好不容易积攒而来的大好前程,转而背起行囊,成为了一名背包客。但这回出人意料的是,这个决定并不来自天性中的自由,竟是因为多年前的一个约定。
还是那次川藏之行,无意间来到 甘孜藏族自治州白玉县当地的一所小学,至于为什么要去学校可能是当年辍学也算是心中的一道伤痕吧。小学教学设施师资力量都还算完备,但由于甘孜地区高山绵延、交通不便,一所小学要担负起方圆几十里的教育工作。这就意味着大多数的孩子从5、6岁就要开始住校求学的生涯,经过询问得知,这些小孩子一个学期只回一次家,而他们的父母几乎都外出打工,即使是寒暑假,也未必有父母陪伴。这样的境遇和自己何其相似,郝炎静深深地知道,小孩子的成长光靠学校是远远不够的。
郝炎静来到他们的宿舍,一个5、6光景的小女孩引起她的注意,四月的甘孜还在飘雪,小女孩的脸蛋冻得通红,散乱的头发上还落有雪花,一件红色的羽绒服敞开着拉链,衣领和袖口处已经磨的发亮,显然有一段时间没有换洗了,但那清澈如洗的眼神却瞬间俘获人心,一股莫名的涌动自上而下席卷全身,郝炎静顺势附身亲吻了小女孩的脸,小女孩怅然愣住,她或许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位满怀热情的大姐姐,又或许在盘算着如果父母在场他们会如何指导自己。随后,郝炎静给她递去一把糖果,小女孩看一看糖果又看一看郝炎静,想要又不敢要,直到郝炎静加重微笑中的友好成分,她才腼腆的接过去。郝炎静不知道自己在这个年纪面对同样的情况,会是怎样的作为,自己的性格是不是就是在像这样取舍之间练就的。看得出在这样的集体生活中,小女孩已经在试着学会懂事,遵从一些潜在的规则,她的性格会最终引向何方,自卑还是自我,会不会也像自己一样中途辍学?这些问题在郝炎静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只知道,如果父母或有兄长一直陪伴在自己身边,必定对自己的问题及时反馈修正,那样的童年必定更加充实饱满。
但自己能做什么呢?像这样的孩子全中国不知道有多少,有的处境可能要更加糟糕,他们父母没能陪伴,但有的孩子连父母都没有见过。
好在像她这样想的人也不在少数,他们的驴友里就有不少,于是一个自发的公益组织就此成立。
2013年,开始了对长达四年对三个孤儿孩子的帮孤助学之路。
三个孩子的助学资金
2014年,给高原孩子送桌椅助学活动
2015年,发起社会力量募集将近两万元物对炎陵山区两所贫困学校的捐助。
2015年,登上了株洲日报的封面。
2015年,获得炎陵政府颁发的帮孤助学大爱无疆公益影响力的第三名。
2016年,六一给西藏两所学校孩子送爱心活动。 捐助两所学校孩子的物资。
2016年,扣响无声的世界,关爱聋哑儿童活动,募集将近2万元物资,助力湖南津市特殊教育学校的儿童。
同年,再次登上炎陵新闻。株洲新闻,株洲日报,华声在线,炎陵台新闻频道。
2016年,广州高尔夫服务队邀请加入他们的团队
同年,受到长沙政府公益部门的邀请,负责担任公益方面活动的负责人。
2016年,三次下达到三个孤儿的家,一起陪伴成长。
2017年3月,带着聋哑孩子探望孤儿孩子
2018年2月,前往深山再次为爱出发,
看望我的那些小朋友们,看到我第一句话就是:“我知道你要来了,我感觉差不多到时间了”
所以,我一直在坚持!
尽管他们一直在坚持,但毕竟能力有限,随着年龄的增长,现实的砝码也在一天天加重,迫于时间金钱的压力,很多成员不得不选择退出,到18年初,团队只剩下一半人了。郝炎静意识到这个问题,未来可能会有更多人选择离开团队,但她直到自己不会,她坚信公益就像一颗种子,有人的地方就可以发芽,人人都会想要帮助别人。
没错,公益的力量比人我们想象的要大。
2018年4月,平时就喜欢写东西的郝炎静无意间在朋友圈发现了一个007不写就出局的写作社群。看着挺有意思,就怀着试一试的心态加入其中,在一次班级分享活动中,郝炎静分享了自己这些年旅行做公益的经历。一下子就给班里的76个同学洞开一个新世界,很多同学纷纷表示也想参与进来。在大家的鼓励下郝炎静萌发了要组建一个公益协会的想法,并当场起名为“初心公益协会”,另外,在班长的号召之下,第一笔公益基金在这个班级里募集出来。
有了同学的支持和鼓励,郝炎静对公益更加有信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