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庆祝元旦,儿子音乐培训学校准备举办迎新年音乐会。昨天下午,进行钢琴彩排,老师说彩排要选拔,通过的才能上台表演。下面是在彩排现场,我和儿子的对话。
儿子:妈妈,我好紧张。
我:深呼吸,放松。
儿子:不管用,我还是紧张,我脑子一片空白。
我:看得出来,你确实紧张,现在妈妈找找你的感受,你现在是不是感到慌乱,害怕,担心出错?
儿子:是的,我害怕弹错,害怕忘了。
我:如果在弹的过程中,出错或者瞬间大脑短路,不知道该弹哪儿了,会感到很难堪,很尴尬,很窘迫,是这样的吗?
儿子:肯定的呀,台下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多丢人呀!我不想彩排了。
我:你要打退堂鼓?妈妈允许你不彩排,你有选择的权利,妈妈看得出来你其实非常想上台表演,想被选拔上。你看重被认可,渴望被接纳,需要被欣赏,是这样吗?(找儿子感受和需要)
儿子:那当然了,这首曲子我已经练习好几个月,真害怕选不上,我真想参加音乐会。
我:如果选不上,不能登台表演会很遗憾,会很难过,也很失望,是吗?(找感受)
儿子:是的,可我不敢彩排了,害怕通不过。
我:你可以不彩排,那老师会怎样想你?你想给老师留下什么印象?临阵脱逃,胆小鬼?
该儿子上场了,只见他忽然站起来脱掉外套,说:“谁怕谁?”蹬蹬走到台上,给大家鞠躬,介绍自己,然后坐在钢琴旁,开始弹起来。可能是内行看门道,外行看热闹。我看儿子弹得很流畅,声音也好听,可是弹完走下台,儿子的钢琴老师李老师却说儿子弹错了,说他犯了一个低级错误,中央C没找对,平时练得也挺好的,今天咋回事?让他再好好练练,到最后再重弹一次。另一个评委老师说:“这么好听的曲子,你怎么弹成这样?下去好好练练!”。另外几个评委老师也说让他再好好练练。这时我看见儿子脸色刷得变了,低着头脸木着,回到座位上,一声不吭,在那抹眼泪。我很惊讶,第一次发现儿子在这种场合掉泪。
我:儿子怎么啦?我看你弹得挺好的呀。
儿子(很难过):妈妈我太紧张了,我中央c位找错了,那个老师说我这么好听的曲子让我给弹坏啦。
我:没关系,李老师不是说了吗?再给你一次机会,让你再重新弹一次,你再去到练琴教室去练练。
儿子:我不弹了,我恨钢琴,我回家。儿子说完站起身头也不会的往外走,我怎么喊也没喊住他。我赶忙对李老师说:“孩子不想再弹了,他觉得没弹好,很丢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为什么这么紧张?”老师说:“是呀,他都出去参加过好几次比赛了,大场面都经过了,今天我们内部彩排都是自己人,他干嘛这么紧张?”我说:“是呀,小时候参加比赛,还有去河北衡水666架钢琴挑战吉尼斯都去参加了,也没见他害怕,今天反而害怕了。可能是长大了,青春期,想的多了,压力大,有顾虑,小时候思想没那么复杂。他走了,不弹了。”老师说:“你赶快把他找回来,重新弹一次,弹错了,没有关系,这也是锻炼的机会。”
我感忙赶回家,发现他已经走到家楼洞口准备上楼,我连忙喊住他。
我:李老师让你回去再弹一次。
儿子:我不回去弹了,那个老师说我这么好听的曲子让我弹成这样?
我:哦,老师这样说你,你很生气,确实妈妈听了也很生气,不就是位置没有找准吗?(同理他的感受)你认为那个老师在挖苦你,讽刺你,是吗?(找儿子感受)
儿子:是的,当着那么多人说我,还有那么多小朋友都看着呢!(情绪有点缓和)
我:你感到愤怒,难堪
.儿子:是
我:你并不想弹错,你只是太紧张,你需要被理解,需要被接纳,需要被认可,是吗?(找需要)
儿子:是(情绪趋于平静)
我:如果因为那个老师说的一句话你就放弃机会,你心甘吗?你不是非常渴望登台表演吗?妈妈还是这句话——你有选择的权利,如果你选择放弃机会,妈妈希望你不后悔。
(看儿子不说话,我又继续说)儿子,你现在选择回去再弹一次,还是我给李老师打电话说你放弃彩排了。(让儿子自己做出抉择)
儿子(沉默不语,停留片刻):妈妈,我还是选择回去再弹一次。
我:好,妈妈和你意见一致。
回到培训学校,我看到一个老师正好从彩排音乐厅出来,我就问老师:“彩排结束吗?我们回来了”。老师看到我们笑着说:“还没呢,你们回来了”,然后又转身冲着音乐厅说:“那个学生回来了”只见儿子快速地躲进一个练琴教室生气地说:谁让你问老师彩排结束吗,说我们回来了,我还是不想去彩排现场”。
我:你不是说再弹一次吗?你现在是不是感到有点难为情,不好意思?
儿子:我只是想在练琴房再弹一次。正说着,儿子的钢琴老师走过来笑着说:“意博,走,再弹一次”。没想到儿子很顺从地跟着老师走了。
(今天我也是异常的平静,全程倾听他同理他陪伴他,没有评判,没有指责,如果在以前孩子出想这样的状况,我早就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暴力语言会喷薄而出,什么懦夫呀,胆小鬼呀,人家比你小的孩子都比你勇敢等等,充满了评判和比较。)
我看他来到彩排厅,走到钢琴旁,坐在琴凳上,稳了一会儿,开始弹起来,弹得很流畅,曲毕,我们都鼓掌。老师说:“这次弹得不错,只是有两个音还不太熟练,回去再好好练练,这是一次锻炼的机会,可不能轻言放弃哟”。
在回家的路上,我问儿子:“是不是因为这两个音平时弹的时候老弹不好,你害怕这次再弹不好,才紧张的,是吗?”儿子说:“是的,妈妈,我就是怕这两个音再弹错才紧张的,可是现在我不紧张了,这两个音已牢牢刻在我脑子里了,不会再忘了。今天是我难忘的一次排练。妈妈我现在不生那个老师的气了,我现在认为她需要完美,我现在也体会到了好听的曲子就需要弹得准确,需要完美无瑕。当她听到我弹得有错音时,她感到不舒服,不愉悦。她说的那句话,现在我想想不是挖苦讽刺,只是这位老师说话很直。我想到了一句话“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儿子,庆贺你的放下,庆贺你能够学会同理他人的感受和需要。”我高兴地说。
我又说:“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老师一叫你,你就马上去弹了呢?可妈妈怎么劝说你,你还犹豫不决呢?”
儿子:那当然了,老师都来邀请我了,老师给我面子,我也得给老师面子呀!
我:你不给妈妈面子,我好难过(假装伤心),不过妈妈原谅你了,不管你做出什么选择,妈妈都支持你,因为妈妈爱你。(这种话我在以前是说不出口的,可是现在我也学会真诚地表达自己的感受,与孩子建立连接,这就是学习非暴的力量)
儿子又说:“妈妈通过这次彩排,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成长的路上,不仅有鲜花和掌声,也有冷嘲和热讽,但冷嘲和热讽可以为鲜花和掌声铺路”。“
“儿子,你说得太好了,我现在正在参加学习五行标尺读书会和二阶课程的学习,我觉得你说的这句话都可以做为我们的学习金句了”我激动地说。
我(有感而发):是的,我们可以把冷嘲热讽当作给予我们的礼物,时刻提醒自己:机会可遇而不可求,一定要抓住机会,结果不重要,重要的在于过程。这可以说是你人生成张中的一次经历,一次小插曲。
儿子:是的,妈妈,不经历风雨,怎能见彩虹?
我:儿子,你说得太好了,不愧是学过非暴力沟通的,你学得比妈妈都要好,庆祝你成功运用非暴自我疗愈。
这真是值得庆祝的一次非同寻常的彩排! (2020年12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