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古文 | 《河崖蛇说》薛瑄

力行国学社本学年任务，师生共同研读《平阳府志·艺文志》。本期报纸刊出的这篇古文，由1906班管浩宇完成整理。之后连载的每篇古文，都与运城有关，期望同学们能且读且思，有所收获。

薛瑄《河崖蛇说》

（整理荐文：管浩宇1906班）

【原文】

濒河居者为予言，近年有大蛇穴禹门下岩石中，常束尾崖树颠，垂首于河，伺食鱼鳖之类，已而复上入穴，如是者累年。一日复下食于河，遂不即起，但束尾树端，牢不可脱。每其身一上下，则树为起伏，如弓张弛状。久之，树枝被折，蛇坠水中。数日，蛇浮死水之漩隈。竟不知蛇得水物，贪其腥膻不舍而坠耶？抑蛇为水之怪物所得，欲起不能而坠也？

余闻之喟然曰：是蛇负其险毒，稔其贪婪，以食于河。所恃以安者，尾束于树耳。使树不折，则其生死犹未可知；惟树折身坠，遂死于河。此殆天理，非偶然也。且使蛇得水物，贪其腥膻不舍而死，固可为怙强贪不知止之戒；使蛇为水之怪物所得而死，亦可谓害物必报之戒。蛇，恶物所不足道者。但其事有近乎理，故书以告来者。

【译文】

有个住在黄河边上的人告诉我说：“这几年有一条大蛇穴居在禹门口下的岩石中，经常用尾巴缠挂在崖壁树枝上，低头对着河水，等待机会捕食河里鱼鳖一类的生物，吃完再上来回到洞穴，像这样很多年了。一天大蛇又下河找吃的，却无法再起身，好在尾巴缠挂树端，很牢固掉不下来。每次它身子上下一动，大树也跟着起伏，就像弓被拉满的样子。时间长了，树枝折断，大蛇掉进了水中。过了好几天，蛇的尸体漂浮上来，随着河水盘旋。究竟是因为蛇吃到了水中的食物，贪吃肉食无法舍弃掉下去的？还是大蛇被水中的怪物捉住，想要起身却起不来掉下去的呢？”

我听完叹口气说：这条蛇自负于它的阴险狠毒，习惯了它的心念贪婪，才到河里去找吃的。自以为是的安全，不过是用尾巴缠住大树。假如大树不折断，它也生死难料。只是树折了它跟着掉下来，所以死在了河里。这仅是上天自然的道理，并不是偶尔发生的。况且大蛇得到水中食物，贪恋水中肉食不舍而丧命，正好可以作自负贪念没有止境的告诫。假如蛇是被水中的怪物杀死的，那么也可作为伤害别人必遭报复的告诫。蛇，是坏东西不值一提，但这件事情有一定的道理，所以我写下这篇文章告诫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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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薛瑄（1392—1464），字德温，号敬轩，河津（今万荣）人。是明代著名理学家，世称其学派为“河东学派”。著有《读书录》、《薛文清公集》等。《河崖蛇说》通过巨蛇束尾崖树，贪食腥膻，树折坠河而死的故事，警告那些既险毒，又恃强贪婪的人，若不知止，将如巨蛇一样，得到应有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