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发生在鲁迅和郁达夫之间的对话

此时,福建南台的深夜,昏黄的灯光与穿窗而进的月光在屋子里交织。

郁达夫伏在桌子前,正写着文章却打了个哈欠,着实觉得有些困。他想起明日还有宴席要参加,所以就去睡了。

睡梦里,达夫看见眼前一片迷雾。待迷雾散去,只见有人背对着他,站在桌边看着文章,旁边有两个椅子。达夫没有多想,越往前走,越觉得那个背影熟悉。“鲁迅兄!”达夫忍不住喊了一声,充满了期待。那人把手里的文章放下,转过身来,果真是鲁迅。

两个人高兴极了,相拥着入了座。

“鲁迅兄,好久不见!你的病好多了吧?”达夫关心地问道。

“多亏了广平的照顾,好多了。达夫,你最近怎么样?”鲁迅也关心地问道。

“我……唉,不过是个零余者罢了。”达夫叹着气,刚才的开心变成了忧郁。

“达夫,你不要这样想。你才华横溢,小说、散文、古体诗词写得都好。你不能让颓废占据你的思想、你的作品,你应该拿起笔去反抗这封建的社会,去唤醒沉睡的国民的灵魂,去揭露这封建制度的黑暗!”鲁迅说着说着情绪激动了不少。

“鲁迅兄,你说的我都明白,但那又有什么办法呢?我在异邦读书时,就想着受苦的中国。可是回国后,我囊中羞涩,生活潦倒。在现实的压迫下,我的内心充满了苦闷。你的作品中,有犀利的讽刺、无畏的反抗、深刻的思想,这些我写不出来。唉……”达夫低下头,深深地叹气。

“达夫,莫要叹气。我弃医学文,就是为了用文学唤醒沉睡的国民的思想。病态社会里不幸的人,封建礼教吃人的本质,难道你看不到吗?正因我看到了这些,所以我要不断地拷问国民的灵魂,批判着国民的劣根性,质疑着这个黑暗的社会。”鲁迅又是很激动地说道。

“鲁迅兄,我看到了。可是,我……我留学日本时,接触到太多的日本的‘私小说’,还有俄国的‘多余人’文学,那些文章我越嚼越有味道。我认为小说就是要写出自己的真实感受,随心所欲、自由挥洒,让感情一泄而下。我不怕别人笑话我,我要深刻地解剖内心,我要在其中寻找像我一样的知识分子的命运。”达夫慢慢地说着。

鲁迅听到这,激动的情绪有所缓和。“嗯……我们两个人在写小说方面不过是各有特点罢了。其实,你的作品情感真的很丰富啊,文笔也是很流丽的,对人物内心的苦闷与压抑进行大胆的解剖与暴露,促进着五四提倡的思想启蒙。这也不错,哈哈!”说着,鲁迅笑了起来。

“鲁迅兄,你明白我……真好!”达夫脸上出现了微笑。

“社会变动,咱们知识分子在挣扎浮沉,内心是矛盾复杂的。当生活与爱情的苦闷束缚着你,你得不到解脱,你在内心挣扎,这在你的小说里可以看到。我怎会不明白那是你的内心所想?”鲁迅紧接着说,“只是,无论如何,你万万不要太过于愤世嫉俗或是苦闷忧虑,内心放开一些;也不要太执迷于爱情,更要记得你是中国人!”

“嗯,鲁迅兄说的话我会记住的!”达夫坚定地点点头。

“达夫,我比你年长一些,把我的话听进去一些。我时日无多,恐日后不能再见面,故今晚梦中一叙。达夫,珍重!”说完,鲁迅便消失在迷雾中。

“鲁迅兄!梦中?鲁迅兄!……”郁达夫看着眼前的人慢慢消失,大声叫喊着,从梦中惊醒。达夫心想,可能是他太想鲁迅兄了,竟在梦中相遇。

醒来已是早晨,洗漱过后。他觉得脑袋有些昏沉,想起梦里鲁迅兄对他说的话,“好像是不可过于愤世嫉俗,不可过于苦闷忧虑,不可过分执迷于爱情,要记得我是中国人!”郁达夫边喃喃自语,边准备着下午的宴席。

在下午的宴席中,鲁迅逝世的消息传来。

郁达夫大惊,宴席未结束,便急忙离席,遂乘船前往上海。

(基于鲁迅去世的那天,达夫在南台参加宴席的事情,撰写宴席前夕两人梦中相遇的虚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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