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冲刷着他滴血的心,却洗不掉他沾满鲜血的手

(本故事根据十几年前发生的真人真事改编,如果雷同也属正常)

王飞望着头顶上已被沉重乌云占据的天空,想着近日来自己憋屈至极的心情,那种想哭的感觉又一次袭上心头,他掏出了皱巴巴的烟盒,用手指在里面找寻着香烟,摸索了一阵儿后他沮丧地把烟盒攥成了一团。

‘’X!感觉没抽几根怎么这么快就没烟了!‘’他大声咒骂道。

他的声音惊动了旁边路过的一个行人,那个匆匆而过的人正用鄙夷的目光,瞥着眼前这个坐在小山般烟头堆前的男人,那神情好像在看一个邋遢的乞丐。

‘’你瞅啥!你告诉我你瞅啥!……‘’王飞抬起头时正看到那个行人眼中投来的不屑,几日来的不快仿佛正需要一个发泄口来释放,他腾地站了起来,因为用力过猛头顶的鸭舌帽被甩了出去,王飞冲他大叫,本来他还想说些更难听的,可是那人被他声音吓得转头便跑,途中还和其他行人撞个了满怀,那滑稽样儿立即把王飞想说的话给憋了回去,还差点乐了出来。

‘’胆小鬼!还看我笑话!呸!‘’王飞往那行人逃跑的方向吐了一大口吐沫,那口肮脏的东西落在不远处的积水坑,顿时将积水面激起了一圈波纹,波纹过后没多久一圈圈更小的波纹开始出现,然后是天空中那震耳欲聋的雷声。

‘’当啷!‘’王飞的心让这突如其来的雷声吓得一紧,刚才他正低头凝视着手里那个明晃晃的东西,那东西偶尔反射出的光,让他都不敢直视。而天上突然出现的炸雷也终于让它现了真身,原来是一把不大不小的匕首。

王飞迅速捡起滑落的刀并揣进怀中,他环视了周围,只见那些路人都四处找寻着可以躲雨的地方,并没有人望向这边。几颗冰凉的雨珠拍在他那满是胡渣子的脸上,顿时让他清醒了起来。

‘’对啊!我今天干什么来了?我不是来讨说法来了嘛!对,找那个姓陈的禽兽,他竟然在我出差时,跑我家睡我女人!他妈的,他还是不是人!‘’逐渐大起来的雨水让王飞全身顷刻间湿透,但他没有躲避的意思,任凭自己在雨中那么浇着。天空又一道闪电划过,那雷声的轰鸣震得玻璃仿佛都要碎了一样,但是这回他手中的刀还在,刀柄在他的用力紧握中发出着‘’咔咔‘’的声响。

虽然时间刚过中午,但因为阳光被浓厚的乌云遮挡的缘故,使天色就像被泼了一层墨水,黑得让人害怕。马路上的行人被迫站在能避雨的屋檐下,这些相互间不认识的人挤到一块儿,都望向那淋浴喷头般的天空,伴着这个动作的是一句句抱怨天气的声音,但是不一会儿他们的目光便收了回来,更确切的是,他们看到了更能吸引目光的东西,一个在大雨中前进的人。

‘’哎呦!这人怎么了?这样大的雨还不避避雨,什么事那么急啊?哎~小伙子别走了快过来,这还有避雨的地方~‘’一位好心的大娘有些看不下去了,冲着雨中那个人喊道。

那人在雨中顿了一下,然后慢慢转头望向人们,有些呆滞的目光从戴着的鸭舌帽下射来。

‘’快别喊他了,看他那样指定受了什么刺激,说不定是从疯人院跑出来的,万一一会儿在这里犯病了,被他吓一下都犯不上。‘’另一个中年妇女对人们小声嘀咕着。

‘’是啊……‘’ ‘’可不咋地…‘’ ‘’被他吓出去让雨浇了可怎么办…‘’

人与人之间的空气瞬间被这样的抱怨声填满,但是那声音随即消失了,因为他们看见那个人走进了离这里不远的一家公司的玻璃门,门旁边挂着一个长条牌匾,隐约可见上边几个金灿灿的字‘’宝德龙股份有限公司‘’。

保安室里一个保安横拿着电话坐在那里,没有开灯的房间中,他的脸被手机屏幕一闪一闪的光芒映出不同的色彩,他盯着屏幕出了神,根本没有发觉不远处一对目光也同样在盯着他看,过了一会儿保安抬起头,望向面前贴着‘’外来人员登记‘’几个字的窗口,他似乎察觉出刚才那个地方有人,可正当他抬起屁股准备出保安室查看一番时,手机中传来了‘’欢迎来到XX荣耀‘’的声音,他赶忙欠着身冲昏暗的大厅喊了一句‘’谁啊!‘’见没有反应后,便将那个离椅子只有十几公分的屁股重新坐了下去。

王飞身后是一条湿漉漉的痕迹,雨水从他那早已湿透的衣服上滴下,在保安室门口他本想跟那个姓刘的保安说说话,他俩经常出去喝点小酒,酒桌上他们会吐露沉积在心中的烦心事,相互开解对方的凹糟,本来刚才想把自己戴绿帽子的事跟他好好谈谈,但是最终将那些想说的话咽进了肚子,这事怎么好说出口呢?

电梯来到了顶层,门开后墙上一个箭头的图形指出了总经理办公室的方向,这条路他走过了无数回,但是这次他却感到格外的沉重。

他在总经理室门口站了一会儿,又深吸了一口气,他的右手习惯性地变成了敲门的姿势,不过当他的手快要接触到门时便停了下来,随即他粗鲁地推开了门。

‘’是谁!平时我怎么告诉你们的,进来要敲门!大学白上了!这么没素质出去重进!‘’坐在老板桌前的陈经理此时正瞪着一双豹眼望着进来的人,那五大三粗的胸膛上一张长满横肉的脸泛着红光,不过他可能有点近视,瞅着对面那张苍白且滴着水的脸时,他一时竟没有认出来是谁。

‘’陈总你好…我是王飞……我出差回来了!‘’开始说时他还有些怯懦,不过当他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时,那怒不可遏的势气就从心底冲出,使最后说出的那几个字显得很坚决。

‘’啊!啊……很好!辛苦你了,把你出差时需要报销的相关票据送财务后,你就可以下班了,出差半个月了,想必你很想和妻子团聚,毕竟小别胜新婚嘛,给你批五天假期,陪家人好好玩一玩。‘’陈总说这些时,那双豹子眼在眼眶里滴溜乱转,一会儿瞅窗外一会儿瞄着天花板,反正就是不与王飞对视,而王飞的眼睛始终盯着他的脸看,好像要用目光把他融化了一样。

‘’嗯?你没听懂我说什么吗?你可以回家休息了,五天后再来上班,回家陪妻子看场电影,吃个饭……‘’

‘’我家的床舒服吗?‘’那陈总还没说完,就被王飞一句冷冰冰的话应声打断。

‘’啥?…什么床?你家的床?…开什么玩笑?我家有床,去你家做什么?…‘’那张肥脸上的嘴巴开始了结巴,一颗颗斗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脖颈钻进那件博柏利牌的衬衫中。

‘’我是问你,我家的床垫子比较软,你那么胖躺上面会不会不舒服,要是不舒服的话,我一会儿去给你买一个更好的床…‘’王飞道。

‘’胡说!我什么时候去过你家?睡过你床?你…给我出去!听见没有!出…去!你受什么刺激了?是不是让大雨浇感冒烧坏了脑袋?!‘’陈总故作镇定说着。

‘’啪!‘’王飞一抖手,一个黑乎乎的物体冲陈总迎面飞来,他慌张地往旁边一闪以为那是一个复仇的暗器,直到那东西撞倒了桌子上的笔架结结实实落在自己面前时,他才看清飞过来的是手机,而屏幕上则是他搂着王飞妻子在床上沉睡着的照片。

陈总盯了一会儿手机屏幕,那本来慌张的神情竟然慢慢消失了,一丝不屑从中显露了出来,他站直了身子,从桌子后走了出来,那高王飞一头的个子和能把他整个装进去的身材就像一堵墙似的立在离王飞不足两米的地方。

‘’哦,昨天我是去过你们家,怎么了吧!而且我还要告诉你,我去过不止一次,你家我熟悉得跟自己家一样,说实话我挺讨厌你家的床,在上面躺着时很多姿势施展不开,后来我和你妻子总结一下还是我站在床边时她比较舒服……‘’

‘’住口!你他妈别说了!你这个畜牲!在我不在家的时候,你睡我女人,还说得那样有滋有味的,我…我要…‘’王飞一边说一边痛苦地嚎叫着,早已通红的眼睛射穿了房间中的空气,凝聚成一股杀人的欲望。

但是对面的陈总仍浑然不觉,他自恃身强体壮,动起手来王飞那小鸡一样的身板儿,如何是他的对手,然后他就说出了人生中的最后一段话:‘’忘了告诉你了,你每次出差都是我事先安排的,那段时间也是你女人最幸福时光,你给不了你女人物质上的满足也罢了,但是她在你那连肉体上的快感都得不到,作为男人你觉得你够格吗?老实说我对她没有存在过丝毫感情,只是短期内给了她想要的东西…‘’

‘’你别说了!多少家庭就是让你这种人给毁的!不!你不是人!不是人!‘’王飞那瘦小的身形动了起来,作为男人他已经无法克制住自己压抑很久的情绪,面对眼前的那个畜牲,几脚几拳已经弥补不了他那颗碎成齑粉的心,只有用那夺目的鲜血才能洗刷掉自己的屈辱。

王飞眼前一个硕大的拳头直奔面门,那结结实实的一下让他往后踉跄了几步,鼻子处一阵酸痛的感觉袭来,没等他揩去流出来的鼻血,那敦实的第二拳划破了周围的空气呼啸而来,但打到他的脸上时已没了什么力道。

陈总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胸前那把只能看见刀柄的匕首,从皮肉破损处喷出的血立刻染红了那件时髦的高档衬衫,他扶着桌子倒退着,脸上的肌肉激烈地抽搐,一口口的粗气从他那抖动的嘴唇中心喷出,但那就像正在漏气的车胎一样,离最后的枯竭已经不远了。

王飞坐在他对面,他是眼瞅着陈总慢慢断气的,殷红的血透过了那件衬衫滴在了地上,不一会儿便在地上汇成了一摊暗红色液体,房间里的空气逐渐被血的腥味所污染。

‘’叮铃…‘’突然王飞的手机在桌子上响了起来,那尖锐的声音冲进他的耳膜,顿时让那个木讷多时的脑袋清醒了许多,他走到手机跟前,看了看屏幕上显示出来的名字,原来是自己的妻子。

‘’喂…老婆‘’他接起电话,目无表情地说着。

‘’老公,今天你出差回来了吧?今天我做了一桌子的菜等你回来吃饭,饭桌上我要告诉你一件你想不到的事,你一定会感到惊喜的!‘’

‘’哦?什么惊喜事?现在说吧。‘’

‘’我可不现在说…那好吧,我可以事先透露你几个字,你还记得咱俩去年看的那间房子嘛…对,就是咱俩差不少首付买不起的那个房子,这回啊,咱俩的首付钱可够了,怎么够的…我可不告诉你,等你回家了再说…哎?你怎么不说话了,听动静好像是哭了呢?是激动的眼泪?呵呵一点都不男人,好吧我正做饭呢,你早点回来,拜拜。‘’

王飞瘫坐在那里,任凭泪水和鼻涕的混合物在脸上流淌,望着眼前那具曾经罪恶的尸体,联想着那两个即将毁掉的家庭的未来,之后他薅扯着自己还能滴出水的头发,他实在想不出这个悲剧到底是谁的错?是我吗?还是躺着的那个?抑或是为了钱而出卖肉体的妻子?

答案…现在答案已不重要了,不重要了,释然的他拿起了身边的手机,屏幕上那张照片显示了出来,他看清了妻子的脸,那根本不是一张得到了满足的脸,也许那时的她正被痛苦折磨着,只是没人知道罢了。

紧接着他拨通了电话,“喂?警察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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