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4-04

这条路啊,越走越窄

    又到了清明时节,我再次踏上这条通往老家的路。

    这条路的一端是长眠于此的父母,另一端是身在他乡的孩子。清明假期的第一天,天气格外晴朗,汽车在公路上疾驶,车窗外的景物是那么熟悉而又陌生,公路两旁的红叶树飞速向后倒去,坐在车内的我陷入了沉思……

        1984年,初中毕业的我有幸考上了师范,这在当时是多么令人羡慕啊,羡慕我从此跳出了“农”门,成了吃国家粮的人。也就是在这条公路上,父亲担担送我去外县求学。那时的公路太简易,准确地说是一条铺满石子的“光灰”大道,就是这么一条简易公路,承载着多少人的梦想(澧县六中校址当时就在官垸码头),有多少学子从这条公路出发,学业有成,实现了自己的人生目标,这条路,我们是越走越宽,越走越远。随着社会发展,国家富强,这条公路也由石子路变成了水泥路,再由水泥路变成了柏油路,宽度也不断拓展,这条通往老家的公路越走越宽了l

        无论是读书时还是参加工作后,双亲健在时,每逢寒暑假或者是节日,我都会踏上这条通往家的路,哪怕晕车到吐,也一如既往。回到家,若见不到双亲,到田间地头准能看到熟悉的身影,他们在忙农活;回到家,若见不到双亲,邻居家里准能听到亲切的声音,他们在拉家常;回到家里,若见不到双亲,菜园子里准能寻找到他们,为了让子女能吃到新鲜蔬菜,他们在整理菜园……听到我的呼声,父母顿时一愣,继而眼中流露出一丝惊喜,“你回来了,肚子饿了吧?”

      父母一生养育了我们兄弟姐妹五个,其中只有一个儿子,在那重男轻女的年代,我丝毫没有感觉到父母有这种偏见,反倒觉得父母特别疼爱我们。父亲个儿不高,身体较瘦,好在当时在任大队信用社会计,母亲属于朴实的人,干活不怕累,但动作不属于麻利的,像我们家中没有什么男劳动力的在生产队是拿不到高工分,年终也就没有什么钱进。但父母能安排料理,勤俭持家,我们姊妹五个也没怎么挨饿受冻。记得80年左右,那时特别时兴穿的确良的衣服,父母给我们姐妹几个都做了一套的确良衣裤。当读小学的我穿着墨绿色的确良裤子、白底紫花的确良衬衣、白色尼龙袜、白色网球鞋上学时,引来了无数人羡慕的目光。小时候,每当夜幕降临时,我都会站在屋后的马路边向西眺望,盼着远处能出现熟悉的身影,那是父亲背着算盘和袋子下班回家来了。

      父母在家就在,这温馨的家,至到母亲生病就慢慢变得冷清了。哥哥姐姐们都已成家立业,我也工作在外乡,后来结婚生子,回家的次数少了。特别是九八洪灾后,这里面目全非,我们的老家被洪水冲毁,房屋也倒塌了。2000年左右,我的家乡移民建镇,都搬迁到乡政府所在地居住,曾经走过的路几乎没有去过了。2003年,被病魔折磨多年的母亲还是离开了我们,去了一个我们再也找不到她的地方,留下年迈的父亲一个人生活。这时,家还是让我们牵挂的地方,因为那里还有我们的老父亲,逢年过节,我们姊妹都会在那里相聚,陪父亲吃顿饭,聊聊家常。2010年冬月,一向身体瘦弱的老父亲一病不起,万般不舍地离开了我们,离开了这个没有看够的世界,我想:我们的父母在那个世界相聚了吧!愿他们含笑九泉!

      父母不在了,长哥长嫂当爷娘。可就在我父亲病倒时,我娘家嫂子也因中风,行动困难,不能自理,照顾她的重任落在了我那身患糖尿病的哥哥身上。因为长期缺乏锻炼,嫂子的身体每况愈下,2020年的4月,我那只有64岁、可怜的嫂子也抛下她的丈夫、子孙离开了这个人世间,再也无法回来了。嫂子的离世,对哥哥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加上本来就有病,只有60多岁的哥哥竟然拄起了拐杖,生活难自理,因无人照顾(侄女已在津市安居乐业,做全屋定制,生意离不开)只得住进了敬老院。

      汽车离车站越来越近了,我下车后该何去何从?只有去敬老院看看哥哥,可因疫情防控,敬老院谢绝探讨。我回娘家的路啊,为什么越走越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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