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想

        总是觉得不安,像是骨子里带着的怪僻。在脑海里仔细搜索那些清晰的或是模糊的时光,似乎从记事起,这种不安就笼罩着我。

  仔细研究自己幼时的照片,很是普通的小孩子的样子,不一样的是那双眼睛,总是仿徨的,怯怯的,受惊的小鹿似的。年岁见长,不变的还是眼睛。

  看李碧华的《霸王别姬》时,里面有一句话深得我心“眼为情苗,心为欲种”。从来都觉得眼睛是灵魂,多年以后遇久别故人,也能从那张或许已面目全非的脸上找到熟悉的光。

  别人能从我的眼里看到深埋在平静外表下的孤独,不安,乖离和疯狂吗?我觉得不能,因为我伪装得很好。精神病学将其定义为一种人格上的障碍,普通人称之为疯子的一类人。

  我一直在思考我的不安来自于哪里,却最终陷入了循环回到起点。我曾以为是我的不定性,因为我一直没有形成一种固定的性格或是处世方式,或许和我一直逃避现实有关。我可以时而安静内敛,时而任性癫狂,时而天真无邪,又时而狡诈危险,在我不安定的内心里,这些不同的自我常常交替出现,给别人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错觉。我很难在心里为我自己定性,甚至直到现在长大成人,我都不清楚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甚至不知道在情绪下我会以何种方式处理问题。

  我也曾经以为我的不安来源于童年的阴影,于是我追本溯源,在漫长的人生轨迹上寻找那些暗藏的幽灵,我仔仔细细的梳理那些记忆,甚至回忆当时的心情和所有出现过的人。这种追寻在我无意中发现一张照片的时候戛然而止,那是我三岁时的照片,在父母的怀里甜蜜生活的三年,那双眼睛却依旧是怯怯的,不安与惶惑的,于是我终于知道,原来天生如此,是命里早就安排好了的。

  在很久以前我的不安来自于人,多年以后依旧如此,此刻的我独自坐在一个空旷的大厅里,却觉得安心而自在,我疲于应付人与人之间繁杂的关系,一颗天性敏感的心也许更容易感受到美,但同时,感受到的丑也是加倍的。生而为人,我更容易幸福,也更容易绝望。

  烦躁不安的时候,我就写字。我生命中很多安宁的时光都是独自一人的,或是坐在街角的书店,或是站在巷口的音响旁边,或是穿行在黄昏的林荫路,或是漫步在华灯初上的街市。我看着身边的人嘻笑怒骂,却一点也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这是一个无比真实的世界,我的格格不入反倒是显得虚幻了,虚幻即是短暂,我深知是没有好的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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