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经意间,已经是浓郁的七月天了。
七月里的乡村,风吹蝉鸣,瓜果丰饶,万物晴朗。尤其是田野里那一望无际的翠绿,哪怕只望一眼,仿佛就会染得你双眼迷醉、心怀希望。
这个时节,翠绿成了炎夏的代名词。
自六月份的第二场雨以来,李腰村的八千亩良田无一例外的孕育上了翠绿的希望。田野中的绿苗儿喝饱了雨水,“比赛”似的噌噌向上蹿,一天一个样儿。如今,玉米和高粱的绿苗儿们已经长到成人的膝盖处那么高了。
回顾入夏的一个多月左右,田野里如同变戏法儿似的,让人目接不暇。
五月底六月初,我们李腰村开镰收割。当金色的麦穗被乡亲们妥妥地收集完毕之后,平躺在炙热大地上的秸秆就被陆续压成了或圆或方的秸秆捆。清理完秸秆后的田野看起来有些伤感,光秃秃的褐色土地上只留下手掌高的麦茬与它作伴。在我们心有余悸地巡逻着禁烧时,六月中旬的一场及时雨彻底浇灭了禁烧的隐患。趁着及时的甘霖,乡亲们接茬种上了夏季作物。此时,种上的玉米、高粱种子还没有落地生根,田野里依然可以看到被雨水浇灌、被机器碾压后的金色麦茬。为了保护刚刚种下的青苗,我们集全村的河流、沟渠、机井之水全力抗旱浇灌,这时的田野在喷洒之下汩汩地冒着繁衍生息的热气,看起来逐渐焕发了生机。直到七月初的那场大雨之后,田野里的绿色才逐渐覆盖了麦茬的金黄。那绿色生长得越来越繁盛,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把全村的田野染成了翠绿的毛毡。
村庄在夕阳的怀抱中逐渐安静下来,乡间的和风吹拂着田野里勃勃生机的青苗。远处,庄稼地里有人正在喷药。看到我走过来,他停下手中的活计说:“张书记,吃过饭了吗?”我看着面前这个背着农药桶的人有些面熟,但是叫不响他的名字,只好接着他的话说:“吃过了。你这是给玉米喷农药吗?”眼前的这位年轻人笑答:“张书记,这一片是高粱地,路对面那一片是玉米。我在喷药除草。”
这位乡亲倒是直言快语,一句话纠正了我的两个错误。
我蹲下来,开始仔细辨别起玉米和高粱“幼年时期”的区别。从外观上看来,玉米和高粱的都是禾本科植物。玉米的别名叫玉蜀黍、大蜀黍;在咱们皖北地区,高粱倒是也有一个脍炙人口的别名叫“小蜀黍”。单从这两个别名来看,玉米和高粱就像是一脉祖先、开枝散叶的“表兄弟”。从外观来看,它们的秆子都是挺直而且粗壮,阔叶生长,叶形底部宽大,叶尖细长,叶子中间有一条白色的实线把宽宽的叶子一分为二。如果硬要找出它们的细微区别,我想就是玉米自上而下通身都是翠绿色的;高粱的叶子在翠绿中夹杂着一条嫩黄色。假如单说那一株高粱,乍一看,倒是有些像一种叫做“金边龙舌兰”的热带绿植呢。成年之后,玉米和高粱的区别就显而易见了。玉米结出的果实是一层层淡黄色外衣包裹下的鹅黄色玉米棒子;高粱的顶部结出的是一株株红棕色的紧密果实,也就是“小蜀黍”籽粒。
“俺叫信同伟,是王桥村人,2018年和亲友共同注册了翔宇家庭农场。”面前的这位乡亲自我介绍起来,看到今年冬小麦的“神收”场景,极大地激发了信同伟的创业愿望。他积极响应村党总支土地流转的号召,在今年四月份,村党总支召开“淝河镇李腰村土地流转动员大会”之后,就联合亲友与租地农户、村党总支共同签订了土地流转协议,同时与安徽古井贡酒集团有限公司签订了种植协议,在张小庄、张老庄流转土地1000多亩进行连片种植。待午季的玉米和高粱大丰收,秋收之后再种上小麦,一年两季,源源不断的为古井集团输送酿酒的原材料。
我问信同伟,流转了这么多土地,你成了咱们村的种植大户了,还出去打工吗?他把药桶从后背上卸下来,一边搬上三轮车一边说,今年是我们的家庭农场第一年跟古井集团合作,俺想着就精心伺候着,好好种地吧。该除草时除草、该喷药时喷药,要得让庄稼长得壮实,让收购方满意。再说,俺家的两个儿子都在城里上学,大的上高三、小的也要上初中了,都是在关键的时候,我和媳妇商量就不出去打工了。媳妇在咱们村里的博艾玩具厂上班,我在城里、村里两边跑。侍弄好这千把亩地,也不比在外面打工挣的少,还可以陪着家人不是?
告别了这位能干又顾家的信同伟,我转身上桥走上通往村部的水泥路,迎面碰上退役老军人周纪才与老伴儿。周纪才开着三轮车,老伴儿坐在后面的小马扎上。看到他俩打招呼要下车,我迅速走上前。大娘拉着我的手说,书记闺女,上次你们市妇联和市女企业家们义诊、慰问活动时,采访你周大爷的镜头俺看了,把他拍的可精神!谢谢!我微笑着说,周纪才大爷是优秀的老共产党员,党和政府不会忘记他们这些退役老军人。
我站在夕阳中的丁字路口,左边是信同伟骑着三轮车朝着正西的小路疾驰而去,右边是周纪才拉着老伴儿有说有笑远去的背影。一左一右,便是人生的青年与晚年。是啊,该奋斗的青年时代就不要选择安逸。正如这流光的七月,乡村的田野里,一派生机盎然的翠绿,更预示着丰收的喜悦与更迭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