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有条河七

（一）

芭蕉潭

花垣河，在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因下游保靖县建了狮子桥电站，水位抬高，淹没了河岸边的字塔井，福波宫水井，河岸边洗衣的地方，晒被子，蚊帐的几个小山包，以及大滩小滩，暮鹰嘴悬崖上的跳岩，河中央的鼓井岩，淹没了我们所有的与河有关的活动场所，改变了我们的生活环境和习惯，我们只有在回忆和梦中，走近这条与我们生活息息相关，带给花垣人欢乐和忧伤的河。

自从有了狮子桥电站，淹没了河岸与水井，没有了洗衣服哂被子的地方，没有了宽阔的河岸，就没有了夏天，下河洗澡的人少了，河面上多了几只鱼船，少了几分生气，再后来，由于上矿山和电解锰厂的废水废渣直接排到河里，花垣河成了名付其实的黑水河，河里的鱼也没有了，鱼船也不见了，花垣人更是不愿走近这条活了。

听人说，这条河如果从现在起禁止排放所有污水，也要至少五十年以后才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几年前，XDD来到花垣县，提出“守住青山，就是守住金山银山。”花垣人下大力气治理矿山工厂，花垣河的水质得到了大大改善，河水慢慢的一年比一年清了，前两年夏天，开始有人下河游泳了，我心里一直想有朝一日，再回到大河游游，也让我们河边长大的人，再回到河里舒展一下，但因为害怕水不干净，还是忍住了。

河边修了公园，有亭台，路灯，晚饭后我们经常到河边散步，看见好多人在河边钓鱼，河水虽然没有小时候那么清澈见底，但可以看得见，河里有很多两三寸长的小鱼在水中游来游去，水质应该是改善了很多。

今天吃了晚饭，邻居英英，小小，还有艳艳，问我下河洗澡去不去？大家都按捺不住下大河一展拳脚的心情。是的啊，往日的我们到这种暑热难耐的季节，早就跳进河里了，清凉的河水浸泡去一身的燥热和疲惫，那舒爽简直是妙不可言。

我们都已经几十年没有下大河了，都忍耐了很多年，今天终于忍不住了，六十岁的我，想游泳的冲动一直都在，还想体会儿时的滋味。

我们一拍即合，说走就走，两个六零后，两个七零后，下大河洗澡去。

因为水位抬高，水流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了，不是我们所熟悉的那条河了，体力也不如从前了，安全起见，还是一人穿上一件救生衣。从家里出发，沿河边往上游走，经过芭蕉潭，走到河家寨，这里已经有几十个人在游泳了，大多数都穿了救生衣，有家长带小孩的，有夫妻二人的，有朋友结伴来的，也有带狗游的，河边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气。

芭蕉潭的早晨

一下水就听见有人喊“宪华，你来了啊。”我抬头望去，原来是我儿时天天一起下河游泳的伙伴园园，我感叹道“小时候我俩天天下河洗澡，时隔几十年，今天我俩又一起洗澡了”。

我们几个选了个水位较急的地方，向急流扑去，来个自由泳，游到河中间，然后再游回来，先试一下体力，因为穿了救生衣，感觉不是太累，游回岸边，我突然发现，在离我不到两米远的水面处，水流较急，有一位姑娘头一下沉入水里，一下浮出水面，我感觉这姑娘有危险，当她头再次浮出水面时，对着我，口里发出轻微的声音“救我！”我因为身上穿了救生衣，壮了胆，立即向小姑娘游去，拉她一把，然后从她身后推她向岸边游去，离岸边很近，我告诉她，你可以站的住了，她脚踩到了水下的石头，心也就落了地，她爬至浅水处蹲下来，身体哆嗦着，拧一下鼻子里的水，捧水洗了洗脸，还有点惊魂未定，她的伙伴来到了她的身边，我们也就继续游我们的去了。

由于水位抬高，没有了大滩小滩，水势比较平稳，特别是芭蕉潭水水流很平缓，要用点力游，其他的地段都不费力，顺水漂流，一边游，一边回忆，这里是当年传说的岩头开花的地方，那里是摸滩螺的地方，看到幕鹰嘴下悬崖上小时候跳水的跳岩，只有小部分露出了水面，完全没有了以前的高耸险峻了，几十年没有人爬上去了，也没有从前光滑了，河中央的鼓井岩，只露出了个小小的头，失去了当年水涨水消的标志了，靠花垣这边的河水从芭蕉潭翠云山电站以下，因电站流出来的上游的生活污水污染了半边河，我们只好从靠保靖岸边的清水岗码头上岸，然后从桥上走回来。

今天终于下大河洗澡了，而且漂流了从河家寨到清水岗码头这一长段的水域，水质虽不如从前，心头多年的痒痒已经得到体验，还行了善，救了一位小姑娘，这条河虽然给很多花垣人带来欢乐，但是每年也有至少一位因溺水身亡的人，也因为这条河，给这一家人带来了伤痛，如果今天我没有穿救生衣，我是决对不敢救这位小姑娘的，因为我知道，不仅救不了她，我自己也会被她拖下水，后果不堪想象。不会游泳的或者是只会一点点又不熟悉水环境的人，一定不要冒然下水，一但游到你一脚踩不到底的地方，不知会发生什么情况。

花垣河，一条美丽的河，一条暗藏危险的河，我们敬畏你，我们热爱你，愿你恢复从前的生气，带给花垣人福气！

傍晚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