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人(第一章)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东汉末年……”那三尺台上坐的,可不是教书的夫子,而是衣着青绸褂的说书人,老张头,虽说已有一把白须,但这光头老头两个月前才过了五十大寿。

      那寿宴好生气派,这老张头虽说只是个说书先生,但早年间他并不干这行。幼时他就被父亲说是生性顽劣,十六岁便出走,在外漂泊三十余载,游历四方。据说他归家时,仅仅只有身上穿着的银线白绸褂,和腰间佩这的自出生就带着的双鱼佩,还有,还有就是两宿清风,连鞋袜都没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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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人知道他这些年去了哪里,干了什么,别人问,他却也不说。可惜的是,他归家的那年,他还没有来得及尽孝,他父亲就闭了眼,剩下偌大的家业给他。之后的两三年间,一大家十几口人,去的去,散的散,不知觉间,竟只剩下他一人。剩他一个,还有这个三代为官两世为商的家业,相依为命。

      但是奇怪的是,在他寿宴的第二天,他便遣散了奴仆,散尽了家业。将父亲留给自己的所有都放弃了,在那天的落日余晖中,架着一辆马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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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说,他受不了孤苦,又出走了,重新开始浪子无涯的生活;有人讲,打更的看见他在马车上放了一个婴儿,但却没人知道孩子的来历,就像没有人知道他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总之,他走了,离开了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带着的,只有身上穿着的银丝白绸长褂,一块双鱼佩,一个小孩,一辆马车,为数不多的钱物。哦,还有一双鞋……

      一个月后,他到了宁镇,花光了所有的钱,买了一处青石屋,也算是在漂泊半生后,安了一个家。

      说来也巧,老张头在青石屋住下的那天,院子里的女人就生了个孩子,一个女孩儿。

      再后来,他就找了家茶馆,开始说书。茶馆老板娘也没想到,这个光头油亮,一嘴长须,说话唾沫星子横飞的人还会说书,说的那叫一个起劲,起兴处将袖袍挥手一卷,照着那四方桌猛的一拍,脚往太师椅上踩,身体倾向听客,嘴里又开始“大战三百回合”。老板娘见状,也就让他留了下来,管吃喝,每日给些酒钱,也让孩子的吃食有了来处。

      于是乎,老张头就此决定在这宁镇,守着自己的余生,守着自己往年的经历,守着这来历不明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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