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天幕布满了夕阳的余晖。
县城里迎来人流涌动的繁荣时刻，而这时胡嘉也开始了今天的工作，急救中心的电话接听台分有三个班次，她最喜欢17：30点至凌晨1：00点的短夜班。
晚霞透过办公室的全景玻璃洒向地板，胡嘉扶了扶镜框，看着已经坐在工位的同事余飞，晚霞毫不吝啬的光临了他帅气的脸庞。
见胡嘉走进办公室，余飞用脸颊与肩膀夹住电话朝她挥了挥手。
礼貌得摆手回应，不过胡嘉的表情显得尴尬又僵硬。
将针织帽取下放到桌上，胡嘉撩了撩刘海，扭头余飞正专注的听着电话，她轻轻舒了口气。
叮叮叮叮~叮叮~电话铃声响起。
吸气，呼气，胡嘉捋了捋情绪过了两秒她拿起电话。
“喂，你好，这里是急救中心。”
电话一头寂静无声，胡嘉停顿一会继续说道，“你好，这里是急救中心，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喂？你好，能听见吗？”
“呼.呼..”就在胡嘉准备挂电话的时候，一个虚弱又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你...好”说话的男子好像异常虚弱，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连喘息都格外困难。
听到男子的回应，胡嘉急忙问道，“先生，请告诉我你的具体住址，救护车马上过来接你！”
“咳..咳..，虚弱的喘息声里混合着咳嗽的声音，他迟迟说不出话自己的位置。
“喂！能听见吗？请描述一下自己所处的位置，我们立刻派车来接你！”
“不用...我不需要帮助”
“先生？”胡嘉心里有些诧异，她明显感觉这不是恶作剧，可为什么男子说话又如此异常？
从声音分析来看，对方应该遭遇了什么危险的情况，至少现在他身体很不健康，难道他不方便说太多信息？被绑架威胁了？一个念头忽然在胡嘉脑袋滑过，类似的情况她曾在新闻上见过。
只是，他为什么向急救中心拨打电话？
想到此处，胡嘉迅速在脑海中组织起语言，“先生，我的名字叫胡嘉，古月胡，嘉陵江的嘉，如果你现在有不方便的，可以尝试和我说说可以说的信息”
已经是胡嘉能最快组织起的语言了，只有对方有机会开口，她相信自己可以获得有用的信息。
“好...”
“咳..我叫张春祥...咳咳”那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
胡嘉连忙拿笔在记录本上写着，边写边问道，“还有吗？”
“请不要追踪我电话的位置”对方回到。
恩。恩？胡嘉意识到自己可能想歪了。她附和着对方的要求，再次询问，“张春祥我问一个问题，如果你有特殊情况你可以不用回答，你现在是一个人吗？”
“呼..是，我暂时一个人”
张春祥答得很快，确定自己弄错之后胡嘉的心里更紧张了，她试着问起之前的问题：“张春祥你知道自己现在的具体位置吗？”
“我得挂...电话..了”张春祥情绪波动得说着。
不不，既然你不愿说，那我不再问就是了。
面对张春祥奇怪的表现，胡嘉不敢把电话挂断，此刻电话那头的男人很需要自己的帮助！
“我知道..呼.你是好心...但我不能告诉你地址”
张春祥一直回避这个问题。可为什么呢？一个问号悬在胡嘉心里，但她清楚自己不能再问了。
“能和我说说你的家人吗？”胡嘉换了一个方向问道。
好在张春祥没有抵触，只是犹豫片刻，他便向胡嘉介绍起自己的家庭。
“我老婆叫何玉,女儿叫张若舒，她今年..二十九岁是一名语文老师”
胡嘉迅速把张春祥说的信息记在本子上面，听到张春祥的女儿是一名语文老师，她似乎想起几个月前接到的一个电话。
“你老婆出门去了？你怎么一个人在家呢？”
“老婆，何玉..她去年就走了”张春祥虚弱的声音显得十分沮丧。
胡嘉理解张春祥的痛苦，他还没有从挚爱离世的阴霾里走出来。
“对不起”胡嘉感觉不好意思。
“反正已经来不及了,咳...胃癌带走了她的生命”
“何玉在医院做了整整三个月化疗,我知道那很..煎熬,可我相信她可以好的！”
“呜呜..呜呜呜..”
“张春祥我理解你的痛苦,刚才你说来不及了,是什么来不及了?”想起张春祥种种异常，胡嘉突然意识到对方正处于何种状态,她着急的问道。
可张春祥呜咽着就是不愿告诉胡嘉。
“想想你的女儿,张春祥你别让她陷入和你一样的困境！”
对了，胃癌！语文老师！
急切的拨找着办公桌上一个个档案文件，针织帽被打到地上也没心思收拾。
终于胡嘉循着记忆找到半年前一个语文老师打来的救助电话记录。
二月十九日，南山街西路，瑞和小区2幢501；求助人中学语文老师，她的父亲因服用镇定剂过量导致呼吸抑制。
比照之前的叙述，档案记录上的信息与张春祥并不吻合。
“张春祥之前你是不是给我们打过电话？”
“没有..”呼吸愈发困难，张春祥的鼻子就好像被捏住般堵塞严重。
“你感冒了吗?有没有吃药?”此时胡嘉已经无可奈何了。
“呼...吃了”
“你吃的什么药呢？”
“安眠药,吃了好多片”
张春祥的生命正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胡嘉不知道该如何劝说这位一心求死的老人。
“..”
“还记得具体数量吗?”
“不记得,可能一瓶”
“什么时候吃的?”
“咳..大概半小时前”
半小时前?卓面上指针滴滴的声音听得胡嘉心里抓毛，现在是17：53分。
“你感觉怎么样?”
“呼,药效应该发挥作用了,我很想睡觉”
“胡嘉,咳..请你们不要来找我,我只想安静的和你聊一会”
“恩..不来找你,但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位置,我可以叫辆救护车去接你,这样你就可以接受治疗了。”
“不,不用,我不需要治疗!”
胡嘉稍稍停顿后继续道，“张春祥等你治疗好了,我们可以有很多时间聊天”
“不！”
“不” 张春祥不停拒绝。
“你不管你的女儿了吗?”
“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我实在受不了没有何玉的日子。”
“..已经一年了,我不想再熬下去了,这对我是好的选择”
“你爱老婆，也要爱女儿啊”胡嘉感觉气愤，张春祥丝毫不顾及女儿的感受。
“咳..女儿已经长大了，她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理想，我也有啊”
“以前,我去买菜,何玉在家做饭，我时常向她炫耀自己挑菜的本事；何玉老说我不爱干净,她有轻微的洁癖；有时候她会为一些小事对我抱怨,一旦我肯服软,说说好话就消气了。”
“她是刀子嘴，豆腐心”
张春祥讲起老婆。
“听起来你们生活很幸福”皱着眉头胡嘉十分担忧张春祥的状况。
“是啊..曾经很幸福..”
张春祥已经下定决心，有关治疗的事情闭口不提，倒是以前的往事他还挺乐意告诉胡嘉。
“你们肯定有许多难忘的回忆”
“咳咳..”
“呼..和她在一起的时间都是难忘的回忆”
“我年轻的时候是一名作家，写一些武侠小说，何玉很喜欢看武侠小说，我们就是因为小说认识的”
“她还喜欢旅行，我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西湖,九寨沟,张家界...故宫,长城”
“北京..咳北京是我们最后一次旅行目的地,现在都还清楚记得当时何玉被累坏的样子”
“咳咳..呼..”
“我很早就想去长城看看,可惜每年休假都在节日,人太多我就一直没去”
“我挺讨厌人多时那种热闹”
眼角温润，眼眶丝丝泛红，胡嘉看着卓面上指针越跑越远。
“如果你喜欢长城,一定要..咳要去看看,带上心爱的男孩一起,不要害怕热闹”
“我想到时候你一定会很高兴”
“恩，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张春祥，你确定来不及吗？”
“呼..我太困..了，，谢谢你胡嘉，谢谢你倾听我的故事，对了，我真实的名字是杨愿鸿”
“张春祥..是笔名”
“谢谢你..谢谢..”
“嘟嘟...嘟嘟..嘟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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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嘉你站在这，我帮你拍张照片，诶往左边一点，再左一点点，帽子帽子歪了。
好就这样，等一会啊。
“咔”
哈哈，你看多漂亮啊~怎么样技术还行吧？
余飞你把我腿也拍得太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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