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老农】08、农科人员的艰辛

1973年,所里把我安排到办公室当打字员,对所里的情况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农科所虽说是地区(现在的地级市)的科研单位,其实没有什么较先进的科学仪器。化验室规模不大,只有一些简单的化学试制,就连一架像样的分析仪都没有。育种组担负着培育良种的任务,也就只有一架手摇的计算器,用来进行室内考种,计算千粒重和测算产量的,也不知道是那里的产品,就是用几个齿轮串在一起,计算的时候,用手工调好齿轮,再用手摇动手柄,数字就在齿轮上浮现出来,有点像现在的号码机一样,大概也只能算一些简单的开方和乘方而已。听说资料情报组有一架“珠江”牌的120照像机,可谁也没见过。

培育良种的过程更是辛苦,七十年代初期,我国的杂交玉米在国际上出了名,而其他作物的杂交育种仍然处于落后状态。大面积种植的水稻良种更是要到国际水稻研究所(设在菲律宾)引进,但引进的品种却不一定适合当地的气候、土壤等栽培条件,所以,还是要靠自己培育。

培育一个农作物的杂交良种,首先要选好父本和母本,就如我们现在提倡的优生优育一样,体质健壮的父亲和母亲,就能生育健壮的儿子。农业遗传学就称为父本和母本,先不说要选择父本和母本有多困难,就是父本和母本选好了,按照一般常规的培育,首先进行父本和母本的杂交,杂交后的第一代种子,我们称为第一代杂交组合,在第2年播种,这时候,田间就会出现分离的现象,有的像父亲,有的像母亲,有的高,有的矮,有的胖,有的瘦,有的结实率高,有的结实率低。

面对这种分离现象,育种人员就要凭借坚实的理论基础和丰富的实践经验,进行田间考种和室内考种,选出有培育前途的种子,这个选出来的种子,我们称为第2代杂交组合,如此反复,经过7、8年的筛选,种子的种性才能稳定,才能达到预期目标的种子,这时候我们就给它命名。命名的种子还要分发到不同的区域种植,以确定这个品种的适应性和生命力,这是后话。如果达不到预期的目标,就要淘汰,7、8年的艰苦奋斗也就付之东流。有的技术员,穷一生精力,也培育不出一个优良品种。

在那以粮为纲,大办农业的年代,我们的农业科技人员想尽办法,加快育种的速度,杂交后代的分离现象是客观规律,没有办法改变,人们就用加快繁殖世代的办法来代替。如北方的冬天不能种植小麦,而我们南方除了种植两造水稻以外,还利用冬天种小麦,所以,北方的农业科技人员就利用这个季节,到南方又种了一造小麦。而我们的冬种小麦杂交组合收获后,又赶紧上北方种了一造,一年中种了两造,也就相当两年的时间。又如我们这里一年两造水稻,而海南一年能种三造,我们又到海南多种了一造。这样,在70年代,我国农业战线上,就出现了一个专有名词:南繁北繁。辛苦了农业战线上的科技人员,却为国家的粮食生产作出了贡献。

我在农科所期间,北方前来南繁的育种队来了几批,我因为不是育种的专业技术人员,平时跟他们打交道比较少,但也有两个印象较深的,一个是北京蔬菜研究所的技术员,潮汕人,比我大几岁,文革前的北农大毕业生,毕业后留在北京工作,带来了一个德国135照相机,于是,我们有机会请他照了几张照片。还有黑龙江克山地区农科所的一位小青年,比我少些岁数,带来一个海鸥牌120照相机,又给我们照了几张照片。

要不是南繁北繁的育种大潮,要不是北方的朋友带来了相机,说不定在农科所6年,就没有留下一张照片呢。

1978年秋天,我调离农科所,回到真正意义上的城里,但城市老农留在农科所的心路历程却挥之不去,那大楼,那田园,那宿舍,那篱笆……

翻开读书笔记,摘录一段篱笆的注释:篱笆是一幅气象万千的画。从星星点点的绿意渲染开来,或沐晨露,或浴晚霞,台风肆虐,以柔克刚,暴雨如泼,枝蔓缠绕。伴随她穿越了整个躁动的夏季,在天高云淡之际,呈现出一幅最饱满的画面。或者离谢幕的日子不会太远,当秋月如盘的夜晚,那片片落叶,何尝不是生命的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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