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件事过后的几天里,卡瑞莎的心情始终郁郁寡欢,她承受着爱人背叛的痛苦和良心谴责的双重煎熬度日。工作上她已经无心面对,向学校告了几周的假,每日躲在公寓里害怕出门。
一周过去了,两周又过去了,生活似乎平静的出奇,约瑟夫并未再次上门找她,他也许逃走了也说不定。
“要怎么办呢?”她在心里思考着这件事要不要报告给警察局。可是转念一想如果不把这件事告诉警察,一旦被杀的人消失一段时间,亲属报案,警察查出事情的真相,逮捕约瑟夫之时,他必定会撒谎说自己是同谋,以此来减小自己的罪行,从来连累了自己。
她思来想去整夜的辗转反侧,最近神经性的失眠导致她憔悴、消瘦了不少。
“明天就去警察局。”她在心里暗暗做下了决定,只待天亮后便去。或许是心中郁结被解开,她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下来,反正也是睡不着,她起身下床走向厨房给自己热了一杯牛奶,已经好几天没怎么进食了,此时饥饿袭来。她喝着牛奶,看看时钟,刚好午夜三点一刻。房间里的所有窗帘已经有两周没被拉开过了,她慢慢地起身走向起居室的窗前,拉开一条一人宽的缝隙向外面望去。冬天的夜晚宛如被墨汁浸泡了般黑黢黢的,望不出一丝的杂色,只有街道上微弱的灯光闪烁着飘忽不定的光芒。
定眼仔细去看,有些白色纸屑般的物体从天空飘落而下,那是雪花,又开始下雪了。卡瑞莎转过身回到卧室,她觉得有点困意了,准备睡一会。
清晨时分她醒了过来,窗外的大雪已经染白了整个小镇,裹了银装的建筑物被灰褐色的雾气所笼罩远远望去似海市蜃楼般忽隐忽现。卡瑞莎眺望着窗外,举起手来摩挲着有些消瘦的脸庞,触到下巴的部位硬硬的,才意识到胡须已经好久没有刮过了,她望着飘洒着雪花的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向浴室开始清理自己,她对着镜子认真地在下巴和两腮的位置涂抹上泡沫,用刮胡刀小心翼翼地刮着胡须。
她边刮着胡须边思索着去了警察局所要说的话,心里默念着。刮完胡须她用清水洗去泡沫,对着镜子左右看了看,没有遗漏的部位,拿过毛巾揩了揩脸上的水珠,就在这时客厅里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她心下一震,有种慌张和不安的感觉袭来。她匆匆走出浴室来到客厅里,看着正在响铃的电话像看着怪物似的不敢触碰,犹豫了片刻她拿起话筒接通了电话。询问对方是谁的话还没说出口,卡瑞莎的脸色霎时间变得苍白,她僵硬地矗立在电话前,握着话筒的手臂剧烈地颤抖着,口中像哑巴似的发不出声音。她还愣愣地举着话筒,正待说话,对方已经挂断电话。
卡瑞莎沮丧到了极点,她放下电话筒,深吸了一口,想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刚才的电话是法院打来的,她被人以杀人的罪名起诉了。
“混蛋!肯定是约瑟夫那个混蛋!”卡瑞莎气的牙齿发抖。她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约瑟夫居然这么卑鄙,居然把一切的犯罪都栽赃给了她,虽然没有出现在杀人现场,但是出现在了毁尸灭迹的现场足以让她百口莫辩。
“上帝呀,这可怎么办呢?”卡瑞莎苦恼到了极点,她实在想不出任何办法对恃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没有“武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把自己伤的千疮百孔。
距离开庭还有两天,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自身清白的话结果将是多么的糟糕。她思来想去决定拼了命也要证明自己清白,她开始联系自己的律师好友,请求他为自己上庭辩护。
决定后她开始准备前往律师朋友的律师所。她从衣柜里取出工作时所穿的一套洋灰色的纯羊毛精纺面料的西装穿在身上,脚上穿了一双锃亮的黑漆皮鞋,最后系上带花纹的暗红色的领带,走出公寓。
律师朋友彼得住在城西,距离卡瑞莎的公寓约有半个小时的车程,不过今天她不用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直接去思坦顿街的彼得律师事务所去找他。彼得律师事务所在距离伊万诺商场不远处的办公楼二层,她去过几次,很是熟悉了。
卡瑞莎招呼了一辆出租车来到彼得律师事务所。推开有些沉重的木门,她看到了彼得正在看文件。
“哦天呐,你怎么突然来了?”彼得有些惊喜。
“很抱歉没有通知你。”卡瑞莎满脸歉意。
“不,我很高兴见到你!”彼得站起身来迎接卡瑞莎,引她在会客厅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喝点什么?”彼得热情地问道。
“咖啡。”
彼得沏好咖啡递给卡瑞莎,自己则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今天没课吗?”
“没有...”卡瑞莎犹犹豫豫地说。
“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彼得盯着卡瑞莎,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卡瑞莎低头啜了一口咖啡,然后她把怎么认识约瑟夫,期间的各种往来,最后怎么被约瑟夫骗去毁尸现场以及自己被法院起诉的前前后后都告知了彼得。彼得听后也是气愤不已,紧接着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去安慰十分沮丧的卡瑞莎,答应卡瑞莎会为她洗清罪名的。
隔天,卡瑞莎走上了这座城市里从未去过的法院庭审现场。她不知道见到约瑟夫会是怎样的愤怒和痛苦,但事已至此,没有任何退路可选择。不同前日的着装,她今天穿了一套暗黑色的毛呢西装,领带的颜色也变成灰蓝色,灰暗深沉的着装颜色像是在悼念她与约瑟夫死去的爱情,也像是对约瑟夫绝情的行为发出无声的咆哮与反抗。她笔直地站在庭审台的被告席上,等待着法官的审问和宣判。她尽量压抑着愤慨使自己冷静下来,用眼睛扫视着可以观望到的范围,在现场她没有发现约瑟夫的身影,全是陌生的脸孔,看来他委托了律师全权代理。
“这个无耻的家伙!”她心里骂道。
庭审开始了,法官让卡瑞莎讲述案件的经过,卡瑞莎便一五一十地毫无隐瞒地讲了出来,她叙说着与约瑟夫的相遇,她的脑海里像电影幻灯片似的播放起那个时候的场景,在酒吧里与他第一次相见。在他解救自己的那个下雪的夜晚,他温柔的眼神令人沉迷和陶醉。
曾经她深深地沉醉在这份感情里,她仰望天空便心情愉悦地看着洁白的鸽子在高空飞翔,她俯瞰学校的操场,为一群活波可爱的学生散发着的青春活力而欣慰,在这份感情里即便是阴冷的冬天也如春阳般温暖,而如今这一切都画上了句号。
一切都结束了。
陈述也结束了。
最后她陈述的一句话便是她是被冤枉的,请求法庭调查。
最后因没有足够的证据,法官休庭,但她不能完全被排除嫌疑,等待下一次的审讯。
卡瑞莎走在斯坦顿街的街道上,她抬头看到天空中有一丝微弱的阳光正在透过浓厚的乌云照了下,洒在她的脸上,映红了她俊俏的脸庞,有一种暖暖的感觉。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她决定从今以后她要做回原来的“他”,虽然罪名还未被洗清,但他想遗忘这段不愉快的往事,从新开始新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