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没有选择的选择

通往老宅的方向四面环山,树林成荫,阳光零零散散透过茂密的枝叶洒向地面,路至尽头目光豁然开朗,近千米的环形草坪中央矗立着一栋纯白的建筑,周围还有数十个单独的小型别墅,整个环境看起来整洁又肃静,很难想象是座屹立百年的庄园。

隐没在山林里的顾家老宅今日格外热闹,各界知名人士开着豪车陆陆续续到场,在门口拿着请柬排队接受检查。

顾家作为商场巨鳄,能被邀请来的自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些达官显贵表面是来给顾老祝寿,其实不过是想借机攀上顾家这棵大树罢了。

众所周知,顾家所有的合作商最终都要经过顾老爷子同意。

大厅里铺满纯绒的红色地毯,巨大的玻璃窗上映出对面满山遍野的红色桔梗花,厅内四人宽的红木长桌足够容纳几十人,上面摆放的食物琳琅满目,一位白发朱颜的老人柱着拐杖迈步走向正中央的位置缓缓坐下。

此人正是顾氏集团创始人——顾老

“欢迎各位百忙之中赏光来参加老夫的寿辰,略备薄宴,希望诸位能够尽兴”顾老忽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过最近鄙人身体欠佳恐难与各位举杯畅谈,所以接下来可能得有劳铭儿了,还望在座海涵”短短几句话就堵死了众人心里的算盘且八面圆通,顾老的心思与为人可见一斑。

“孙儿的荣幸”顾司铭起身颔首。

秦夜一直低头埋在男人身旁,像只惊恐的小鹿,性格内向的他本不想参与这种场合,但在顾司铭的再三劝说下还是答应了。

“夜,别紧张”顾司铭抚上秦夜的手轻声安慰,男人非常满意秦夜这种反应,趁别人不注意轻吻了少年额头。

两团红晕腾的染红秦夜脸颊,亲密这种事情不管做多少次还是会害羞。

顾司铭发现身边的人的头埋的更深了,不禁轻笑出声。

夜真是可爱的很呢。

这一幕被顾老尽收眼底,却不动声色。

卧室

“铭儿,你真的很喜欢那个孩子吗?”顾老把他叫到卧室单刀直入。

“是的爷爷”回答迅速而坚决。

“顾家每代继承人都必须在28岁之前结婚生子,从无例外”

“我知道”

顾老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从小到大第一次看到你对别人这么在意,爷爷看得出你很喜欢那孩子,可顾家的规矩...”

“请您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件事的”

“是啊,铭儿长大了,是我这个老头子多虑了,咳咳”

“您身体有恙我就不打扰了,您好好休息”尊敬但疏离的语气,说完微微欠身离开。

顾老躺在床上,弯起嘴角冷笑出声。

宴会上,顾司铭正端着红酒和对面的人交谈什么,秦夜站在身旁默不作声。

无聊透顶的陪衬,双腿跟灌了铅一样沉,顾司铭看出秦夜脸上的疲倦,随便找个理由让他离开了。

顾老坐在窗前观察两人的一举一动,确定时机抬手轻轻一挥,身后人立刻领会动身。

“呦!挺热闹的嘛”突兀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顾司铭站在原地眼中闪过几分震惊,居然是消失了好几个月的蒋楠,只是瞬间神色便恢复正常。

“好歹我也是d城数一数二的企业,顾老的生辰怎么没人通知我呢?”来人嘴上阴阳怪气。

“这里不欢迎你,请你离开”周管家走到蒋楠面前伸出胳膊示意他出去。

“哦?我好心来祝寿,你居然要赶我走,原来这就是顾家的待客之道啊~”

顾司铭从人群中走出“没有请帖麻烦自行离开,精神病院下山右转不谢”声音不大却刚好传进所有人的耳朵。

要是平时,如此明显的嘲讽早就把蒋楠惹的火冒三丈了,可他现在只是张狂的笑着,一直笑到岔气弯腰,如此嚣张的态度,顾司铭心里隐隐有种不安。

蒋楠缓了半天气重新开口“我走可以,不过我得把这个人带走”

秦夜不知何时出现在蒋楠旁边,他伸手一把揽过秦夜对顾司铭得意道“顾总裁,我把我老婆带走总可以吧?”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炸了锅一般纷纷开始讨论起来,毕竟亲眼目睹顾家总裁的丑闻还是很刺激的。

顾司铭仿佛被五雷轰顶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半晌,他看着安静靠在蒋楠锁骨上的少年只问出了八个字“你真的要和他走吗?”

秦夜毫不犹豫的点头,顾司铭握紧双拳,阴沉的脸上看不清楚此刻的表情,周身强大而冰冷的气场恨不能直接冻死蒋楠,僵持了许久,冷静下来的顾司铭为了不把事情搞大只能选择放手。周管家想去阻止却被顾司铭拦住。

盯着两人逐渐模糊的背影顾司铭很想抓住他,想问问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他想当这是一场噩梦,可背后的窃窃私语和耳边呼啸的狂风是那么清晰。

蒋楠在车里拿出手铐,秦夜下意识挣扎又想起那些威胁的话“你不用锁着我,我不会反抗的”蒋楠咧起嘴哼了声“你当然不会跑,这是老子的乐趣,别那么多废话,现在开始你只需要叫给我听就行”

一小时前

“呜呜呜!”秦夜本想找个地方休息,没想到半路被人打晕,醒来后发现自己被绑在厕所的水管上嘴巴也被胶布封上了。

一个陌生男人进来冲秦夜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秦夜?”

男人凑近拿起照片对比几下“没错,就是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蒋楠,顾司铭的死对头”这让秦夜的心不禁沉了下去,所以是绑我胁迫顾司铭吗?“不不不,我今天‘请’你来完全是关于你家人的事情”蒋楠像是看透了秦夜的想法对他说道。

看对方一脸不相信的表情蒋楠自顾自的说“你老爸秦辛伯、妹妹秦珺瑶还有你那个好朋友苏白,我说的对吧?”

听到这里秦夜额头冒出一阵冷汗,挣扎的更用力。

“行了行了,我给你松绑,但是你敢叫或者跑的话,我可以免费送他们上西天”蒋楠摊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你觉得我会信你吗?”努力平静的秦夜企图找到一丝破绽。

蒋楠轻而易举看穿他的心思“不用那么麻烦”拿出手机举到秦夜面前,画面里一名手握尖刀的男人正小心翼翼跟在秦父身后。

“不可能,他们身边明明有…”“有顾司铭那家伙的保镖?”蒋楠摇了摇手指“没有哦,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派人保护过你家人,不然凭他的势力我怎么可能轻而易举派人找到他们呢?”

看着秦夜渐渐变得空洞的眼神讥讽道“居然一直被那家伙蒙在鼓里玩了这么久还喜欢上他?真不知道该说你天真还是说你蠢货”

“我想你也知道那家伙的性子,他从不信任别人,何况是感情这种东西,他既然没有派人保护过你家人就说明你不过是他一时性起的玩具而已,哪天玩够了就扔了……”

“够了!”蒋楠的每句话都像利刃一样刀刀刺中他的心脏。

从惊恐到怀疑到反驳再到沉默,秦夜攥紧心口艰难的呼吸,支离破碎的情绪好像连空气都带着锋利的碎片。

蒋楠给了秦夜两条路“一 跟我走,皆大欢喜。二 回到顾司铭身边,我拎着人头开party”

踉跄的站起身,低着头发出憔悴的声音“是不是我跟你走,你就会信守承诺不动我家人”

“是,也不是,详细的以后我会告诉你,现在你要做的是和我离开这里”蒋楠心想,这蠢蛋有时候也不蠢嘛。

“出去,等我一分钟”“好”对方爽快答应。

秦夜双手撑在盥洗池,异常的心跳和巨大的冲击使整个人不停颤抖,他强迫自己调整呼吸,稳住心神,抬起头望向镜子里续满泪水的双眼打开了水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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