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清炖排骨

排骨这个东西跟其他的肉在我心里的地位不一样。

我是一个自诩为吃肉很多的人,但是就猪肉而言最想吃的还是那种大锅清炖出来的整根的排骨。是的,整根的,不如称之为炖肋条更准确吧,但姥爷说它是排骨,那它就是排骨。

第一次吃到这种做法的排骨是过年的时候。

那年冬天,姥爷和姥姥还在新宅子里住着。腊月二十七去姥姥家的时候,姥爷很得意的说,他炖了整根的排骨。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想象到整根排骨事什么样子,直到吃饭的时候,姥爷把大铝盆端上了桌:几根大肋骨泡在汤里,热气氤氲香气氤氲;肉仍然是灰色的,是那种只能用水烫出来不加任何多余的修饰的灰色;肋骨在汤里露出来了一半,干与湿同时出现在了一起。

那次一向注意形象的我没有用筷子,我好奇那种不借用外在工具直接用手和嘴吃肉的感觉。

刚刚在炉子上加热过的肉很烫,但是还没有到会让人想要丢掉的地步;张嘴,咬下,没有过油炒而松散的肉在嘴里铺开挤满了牙缝粘满了舌头,然后剩下的事情就是咀嚼咀嚼再咀嚼,把肋骨上所有的肉都卷进嘴里才算罢休。

那顿饭似乎很长又似乎很短,但是最后留下的是唇齿间肉的香味。

从那以后好多年,姥爷没有再那么做过。于是每一年的冬天,在过年的时候,当面前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吃食我都会想起那次吃到的,姥爷口中的排骨。

圆满吗?不圆满。

因为还想再体验一次那种大快朵颐旁若无人的快感。

前面的时候,正月初三回娘家,我们一家和我二姐一家去姥姥家拜年。

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中午的时候,桌上的主角是姥爷许久未炖过的整根的排骨。

或许是长大了吧,我没有表达太多的兴奋,也没有再用手。

我拿起筷子费力的夹起,小心的送到嘴里,慢慢的带着期待咬下,同样的味道穿越了时光再次回到了我的身边。那是我第一次品尝到的,与久远的过去味道一模一样的食物,虽然也很有可能是最后一次。

因为这么多年过去,人与世界都在变,又何谈经由人的手做出的食物呢?是会改变的呀。

那天中午过的很满足。

不过我也知道不会再吃到第三次了。因为少了太多东西了,相似的元素也不会再聚到一起了,因为缺了一个人啊。

但是已经足够了,我会永远的记得那种清炖的整根的排骨带来的满足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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