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四的致郁时光

    我曾经一度想过死亡。没错,死亡,作自由落体运动的那种。

  但每次都没有成功,除了我不敢死之外,恐高也是一个巨大的因素。

  我很喜欢风的声音,喜欢风灌入耳朵后世界的安静,喜欢风扰乱头发的潇洒,喜欢风刮过脸颊的微痛。我曾告诉自己,如果有天想死了,最好是死在风里。

  在风里,最好的莫过于在自由落体。那种解开身体所有的束缚后回归大自然的感觉。当然,由于我没有一次实施自由落体成功,所以我并不能保证以上的感觉是正确的。

  我是一个很想死却没有死掉的人。除了我恐高而不敢作自由落体之外,其实我也很怕疼。

  记得我第一次想死,是在八岁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任性又叛逆,在家母没有满足我的无理取闹之时,我用头撞击粉墙,予以威胁。事后我的威胁成功了,而我因为这痛处而一度害怕脑袋遭受到碰击。这也导致了我在打篮球的时候格外呵护我的脑袋,只不过很可惜每一次的篮球袭击得手的位置恰恰好是我的脑袋。所以,我并不热爱篮球其实并非无迹可寻。

  虽然我很想死,但事实上在日常生活中,我扮演的都是乖学生、好孩子。除开学习很让大人苦恼外,其他的都勉强还行。

  至于我为什么总会萌生死亡的念头,大概是,人生启示录的打开方式不对吧。

  ……

  我叫苏四,出身在农民家庭,兄弟众多,年龄跨度很大,最大的与我差了二十年。我的出生,并没有任何的精美包装,平平淡淡还有点惹人嫌。当然,家父家母老年得子还是很宠爱我的。但是我年齿差距不大的哥哥姐姐却并不喜欢我,因为我并不可爱,爱打小报告,还特别蠢。爱打小报告是多年后我和哥哥姐姐坐下来闲聊时他们爆料的,至于“蠢”这个词则是我自己给我自己的定义。

  在这兄弟姐妹众多的家庭里没办法使得众人怜爱,除了蠢实在是没有别的什么可以想的了。

  我并不是读书的料,这从我幼儿园所有的作业都是我姐姐写的这一方面便可以反应,而直接下判定的则是每次考试别人家的孩子都是带奖状回家,而我也是带着一堆红色的鸭蛋回家。

  二年级转学后,哥哥爱的皮条更是让我对读书这件事产生了抵触心理,也许明确点应该说了恐惧心理――害怕学不好所要承受的痛。

  我不明白,学习不好,鞭笞有什么用。难道打一顿就能有醍醐灌顶的妙处?如此那我岂非是圣人般的资质了?

  然而并不是。我最后只是考了个全日制大专。

  我很自卑。自卑这个词是我叔叔对我说的。我并不喜欢这个叔叔,不只是因为小的时候他没有信任我,更多的则是对他喜欢不起来。这类大腹便便的人不管是谁我都没办法有亲切感。

  但即便我并不喜欢我这个叔叔,他说我“自卑”这件事情我从来就不有否认。因为我真的自卑。

  为什么自卑呢?

  金钱是一个方面,但是影响不大。我并不羡慕豪宅的锦衣玉食,也并不讨厌瓦房的糟糠粗粮。我于外在的追求并不热切。所以,家父的离世真的给了我很大的影响。

  家父是在我十岁那年离世的。

  大夏天和往年并没有什么不同,一样有烈日一样有蝉鸣。不一样的是,离家卖荔枝的家父一去不回了。

  我的世界没有预兆,崩塌了。

  深夜里姐夫来带我回老家时,我依旧处于懵懂的情况。我不知道那一群人很是紧急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也无法知道靠着呼吸机勉强维持生机的家父能否感知到我和姐姐的回来。

  那天没有下雨,那天我因为晕车吐了,那天我听到了叨叨絮絮低迷啜泣声声叹气。

  入殓那天,哥哥同我说,以后再也没有爸爸可以叫了。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也无法去知道,我的内心,坍塌了一半。

  我变得和别人不一样了。我不能再和别人打架了,因为我没有可以作后台的人。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我沉默寡言了,只有这样,我才能不得罪别人,只有这样我才能不给家人带去麻烦。

  如果没有二水,大概我不可能有朋友吧。自卑的我一直都是孤身一人,整个小学生涯中,除掉二水的话,我几乎都是一个人。朋友是什么?如果我没有结识二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这个认知了吧。

  可惜没有如果。我很幸运,有了二水,从而认识红中、小金。我也很幸运,认识了无水。在二水离开了我生活得日子,无水陪我度过了那漫长又无聊的日子。无水和我聊的最多的是谎言覆盖的爱恋,不存在和虚渺的爱恋。那时,我热切爱上写作,我把内心的中二、苦楚、不可理喻都用文字记录。那个时候,无水和我相互交流,文字碰撞,偶尔二水和红中也会参和,那个时候,写文是我最开心的事情。

  但,是什么时候让我渐渐放弃写文的呢?

  是无水与我的思想分歧,是二水渐渐消沉,是我内心愈加枯寂。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有天无水会劝我放弃写作,所以那天来临的时候,我满意除了痛苦,大概就剩下虚伪的感慨了。

  日渐长大的少年们不再谈论诗情画意,再次聚会时聊得最多的是世俗、还有麻将。

  我的世界彻底崩塌,大概是,五月的那个午后,哥哥说的那句:老妈过世了。

  十年前,懵懂无知我送走了家父。

  十年后,内心空虚我送走了家母。

  这个家,终究还是不像家了。我,开始有了,抵触回家的情绪。即使家里有我的血亲,但我仍旧无法坦然,仍旧没有办法想回家。

      这种感觉很剧烈,但来得快,去得也快。我一直没有办法明白我自己内心的真正想法。就像一直以来我都没有办法给自己一个明确的定义。我的存在,似乎是逻辑的正反混合,矛盾又合乎规律。

      我想过死亡,一度想要实现自由落体的愿望。只不过脑子冷静的时候,我总是愤懑不止地怒怼自己:苏四你真TMDSB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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