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的散步

在久违的南校区老操场上走步。自从有了新修的篮球场网球场等塑胶运动场地，老式的风雨操场就不用了，有家驾校租了今年，前两年也搬走了。孩子们都喜欢干净柔软的新场地，老操场鲜少有人光顾了。

沿着操场外沿儿走圈，操场四周的沙土地都长出了各样的野草。草并不高，但是种类丰富。我在里面看到了一些多少年没见过的“熟面孔”。这些小小的花花草草，小时候在林场的草甸子上，树林子外面都见过的，只是始终不知道它们的名字。好在，现在手机里有“识花君”小程序，我可以好好认认这些老朋友的名字家世。课间时间有限，可以多认几次。草比树叶子坚强，经风耐寒的，萎谢还早呢。下霜之前，有足够的让我学习的时间。只要我自己不懈怠就好。

草的生命力真是顽强。狗尾巴草就从水泥缝里挤出来，一条缝里就是一根，或者一小丛，一根，高高地挺立着；一丛，蓬勃勃自由伸展着，它们在水泥的围堵中，自成一个世界。还有更多的野草贴着地皮，它们从水泥缝的这头爬，爬满水泥缝，一直爬到那头。它们的疆域很小很小，它们的世界又很丰富。一条缝里能有好几样草，尽态极妍，展示自己的美和力量，有更小的花从小草蔓延的枝条上开放。隔着一米两米的距离，这条缝和那条缝里草世界基本相若，它们是怎样越过水泥的浩瀚传播发展的呢？是借了风的力量？还是在水泥地面的底下，它们早已经织出了强大的网？

走到操场西侧，居然看到了蒲草。这是要长在水塘沼泽里的植物，西边有了沼泽？走近才看清楚，西北边的一丛蒲草下的确有个水洼，穿平常的鞋子当然过不去，但穿个普通雨靴就可以贴身亲近蒲草了。也只是想想罢了，以前多数人家都有一两双雨靴的，小孩子逢下雨，还喜欢穿了雨靴踩水花玩。大人穿了雨靴也是图走泥路容易。现在，城里乡下，差不多的路都修得平平展展，谁家还能存双雨靴呢？西南边的蒲草更有意思，脚下那有水的踪影，它只是立在湿润的泥地里罢了。穿旅游鞋走过去就可以合影了。我没合影，但是近前仔细欣赏了蒲草的清姿，好些年没见了么。还是纳闷，蒲草的种子哪里来的呀？难道是因为这一小片土壤湿润的生态系统，自发培养出了傍水植物？造化神奇啊。

操场四周都是大杨树，杨树枝干更粗壮树冠更茂密了。前一阵子的“海神”和它的伙伴台风刮下来许多树枝子，都被堆在了一起，冬天可以作锅炉柴火的添头吧。

在操场向四外看，都是新盖的楼房，让高高的电梯楼半包围的校园，好像落进了盆地。以前，西边围城外是个工厂，厂房都是平房，一点也不遮挡视线。工厂每天开工，有时候还能闻到淡淡的味道，近似于玉米的胡巴味。南边有个印刷厂，因为有教学楼挡着，在操场上完全看不到。印刷厂不知搬到哪里了，新起的小区高楼仿佛都在校园里，伸手就能够得到。

比较起外面的世界，操场真不算有变化了呢。新增加的植物从远处看，几乎没有多少痕迹。但是如果没有人类的打扰，要不了多久，植物们就能抹掉人类的建筑和其他痕迹。人类固然有智慧和力量，但是微小的植物也蕴藏着伟大的力量，人类应该向它们致敬，并且学习与它们和谐相处的方法。